艾爾蒙弓著背,死死抱住膝蓋,手心攥著眼鏡,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會哭的,被父母拋棄的時候沒哭,看著唯一的親人死去時沒哭,連血皇死在他眼前的時候也沒有哭。
只是眼鏡框裂開,他竟然哭了。
哭聲如同溪流緩緩淌了出來,淚水模糊了視線,硬生生從喉嚨里悶出了一口血來,隨著眼淚一同滴落在地里。
第90章 前男友是血皇(17)
「父親!父親!」有人正在搖晃他的肩膀,從耳邊傳來的焦急的呼喚聲逐漸將夢境打散。
岑修之「刷」的睜開雙眼,死死握緊手中的扶手,喘著粗氣,而座椅的把手幾乎被他握得生生斷裂。
「我沒事,美兒,」岑修之疲憊地盯著天花板,「只是又一次看到了血皇死在我面前的時候。」
林美兒垂下眼眸,手掌輕輕搭著岑修之的肩膀,許久後才道:「父親,您說當年血皇將攝瞳術給了您,所以他自己因此沒有了攝瞳術的保護,那如今邵弦若是恢復了記憶,血皇棺賦予他的能量又如何能保證不傷害他的身體呢?」
岑修之沉默了片刻,才道:「攝瞳術在世間,只能存在於一種生物的體內,等到了血皇記憶覺醒的那天,我自然會將瞳術還給他。」
聽到此話,林美兒瞳孔微微一縮,連帶著身體也輕輕顫抖起來,不由得收緊了手指:「父親。」
「沒關係,」岑修之緩聲道,「我該教的都已經教給你們了,更何況還有愛德華,相信血皇不會虧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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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邵弦成為血族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他狀態也逐漸穩定了不少,跟隨阿諾德出任務時也能單獨完成一些小型血屍的清除工作。
岑修之進了學院食堂,見邵弦正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埋頭吃飯,臉上還貼著紗布,雖然血族的恢復能力遠高於常人,但像邵弦這麼進行任務的時候一個勁兒折騰自己,沒有輔助的醫療物資進行治療,身體也吃不消。
T大雖然是血族與人族共存的大學,但人類還是占據絕大多數,寥寥幾名血族,特別是像阿諾德和愛德華這樣,每天出入身邊都圍繞著一堆花花草草的,更是不會出現在這種人流聚集的地方,因此當岑修之進入食堂的第一秒起,他過於出眾的外貌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邵弦又不是聾子,聽得出來後面這些人議論什麼,但他實在不想搭理。
岑修之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問:「學校的生活怎麼樣?」
邵弦本來不想說話,但旁邊這些人的視線太強烈,不回答他不知道這人要坐到什麼時候,只能開口道:「還能怎麼樣?一吃人類的食物就想吐,為了不餓死也不得不吃,講的東西完全搞不懂,什麼攝瞳術血瞳術我這輩子都碰不了這個玩意兒,有什麼好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