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他似乎察覺了什麼,放開掩住岑修之雙眼的手。
掌心有些濕潤,岑修之的睫毛顫抖著,不斷有生理性眼淚溢出眼角,水珠粘黏著睫毛,看起來像被雨水淋濕了毛髮的小動物。
塞西爾低下頭,問:「怎麼了?」
「很疼嗎?」
確實是疼。
岑修之就是被疼出眼淚的,他已經抖得不行,塞西爾就像假裝沒有看出來似的,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折磨他。
岑修之扯了扯嘴角,硬是用嘶啞的聲音擠出一個字:「……疼。」
比起被神柱改造時的劇痛,這樣由壓迫力形成的疼痛感更加折磨人心,隨時攀著心理防線崩潰的邊緣。
塞西爾抱著岑修之,靜靜地坐在床邊,靜默不語。
他就是在折磨他。
岑修之確定了。
因為自己說要回去,因為他反駁了尊貴的光明神的話,不肯承認自己的光明聖子身份,所以光明神要懲罰他,直至岑修之誠心誠意地屈服為止。
塞西爾攏起手臂,半擁著岑修之,微揚起頭,看向外面布滿辰光的天幕。
不一會兒,他感覺到自己的神袍濕了。
懷中的男孩閉著眼睛,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暈了過去,衣袍緊貼著削瘦纖細的身體,水液沿著他的大腿流淌,淌到小腿,然後是腳踝,順著潔白的腳尖滴落在地面,形成一簇一簇的深色圓片。
光明神尊貴的神袍被沾濕,但沒有露出嫌惡的神情,而是從虛空中化出一縷流水,還有乾淨的白布,用清澈的水沾濕了,一點一點擦拭著岑修之的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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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修之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幕又是雪亮的了。
也可能這裡根本不存在白天黑夜,全憑塞西爾自己喜歡。
他全身上下酸痛無比,能自由活動的肌肉群為零,躺在床上就像一個殘廢。
但身體很乾淨,甚至散發著某種香味,這裡沒有看到其他侍從,岑修之不敢相信是塞西爾動手清理的。
更何況昨天他還失禁了。
高壓下肌肉緊繃過久,短暫地失去伸縮能力,他已經堅持得足夠久了,真希望能用那種方式噁心一下塞西爾。
岑修之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疼得眼前發黑。
這具身體與他以前的身體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沒有自動修復能力,沒有精煉的肌肉,軟綿綿地就像一個破布娃娃,除了皮囊長得一樣以外看不見半分相似之處。
也不知道塞西爾是怎麼弄出來的。
岑修之趴著牆壁,一點點挪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