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雨看完幾眼,便將紙扔入燃起的火坑中,看著竄起的火苗將密箋一點一點吞噬殆盡。
良久後,她道。
「皇兒若是信得過哀家,大可將人交於慈壽宮,」安陵雨塗有蔻油的指甲捻了捻肩上的紅綢,「審訊一事,便無須驚動刑部。」
新皇剛登基,便有臣子結黨營私慾圖篡位,作為新皇,根基尚淺,身側危機重重,來找安陵雨,倒是徐景奚的明智之舉。
「雲笙。」語畢,安陵雨側頭喚道。
岑修之上前一步,來到安陵雨身後,輕聲回應:「奴才在。」
「前段日子,你在御花園給林君人添了麻煩,林君人鬧脾氣,皇上現在可是頭疼不已,作為補償,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安陵雨拍了拍岑修之肩上的浮塵,淡淡道,「若是成功,之前的帳便一筆勾銷,皇上覺得這筆交易如何?」
徐景奚目光斜向岑修之,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而是淡淡地化開了笑意,言語中不免多了些譏誚諷意:「長得這般艷色,可真是丟盡男兒臉。」
因為入了屋,這時候又離得近,岑修之在四面八方照耀而來的光線下無法藏匿,直直迎上聖上冰冷而嫌惡的目光,沒有搭話。
男子自古便瞧不起閹人,更別提皇室對閹人的輕蔑,岑修之與林冕結下仇怨,袒護徐玉琰,又如此得安陵雨賞識,徐景奚自然更是看不慣他。
「所以這不是成了閹人嘛,」安陵雨像是沒看出來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面上倒是一派輕鬆,打趣後神色間多了股認真的意味,「儘管交由雲笙吧,別看他年紀尚輕,在這方面卻是很有一套,皇兒將心思放在儋州旱澇一事上罷。」
「哦?」徐景奚皮笑肉不笑,目光像是要扎進岑修之的肉里,扒了皮細細地看。
少頃後,他啟了啟,唇緩聲道:「那朕便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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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微微的光亮將岑修之的身影照得瘦長,投射在前方小道上。
「老實交代!聽見沒有!」
小太監將門「吱呀」推開,鞭子抽打在血肉中,與刑審人員的怒號便同時響徹在地牢內。
岑修之揮了揮空中飛舞的細塵,偏頭抵住喉結略微咳嗽兩聲,待小太監上前掌了燈,才緩緩行走在石頭砌成的狹窄小道,慢悠悠停在刑審小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