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又無趣的一生。
拖身體因素的福,陸寒之逃過了被灌酒這一截,但該走的形式也得繼續走,數百的客人和來自遠方的家族代表也需要一個一個寒暄,等該進洞房的時候,天色早就暗下來了。
陸寒之因為整天周旋在飯桌,西服被弄髒了許多,先去房間換了一套常服,才走到婚房的門前。
新娘應該等了挺長時間,陸寒之心中帶著些歉意,敲了敲門。
「請進。」
房內布置得很喜慶,夫人去掉了鬧洞房的環節,陸寒之看到坐在床邊的陳家小姐,禮貌道:「陳小姐久等了。」
誰知這話一出口,對方倒是笑了一聲。
「陸先生還真是紳士之人。」
他倆的對話簡直和書信上一模一樣,得體,但不像夫妻,倒像是終於見面的兩位老朋友。
陸寒之躊躇片刻,也走到床邊坐下,伸手要將她的紅蓋頭掀開,不想手腕被陳小姐抓住。
「陸先生,」對方的聲音從蓋頭下面傳來,「可否滿足我的一個願望呢?」
陸寒之道:「你說。」
她從身後找出一條紅絲帶,在陸寒之疑惑地目光中,用它慢慢遮住了陸寒之的雙目,靈活地在他腦後打上一個結。
陸寒之覺得奇怪,想要伸手去摘,聽到陳小姐發出幾聲輕笑。
「我是淋族人,家鄉有個小習俗。新婚之夜,新郎得遮住眼睛,自床頭走到桌邊,喝下新娘給的酒,才算得了新娘的心。」
聽她這麼說著,陸寒之只得應了她的意,扶著床頭慢慢站起身。
陳小姐牽著他的手,慢慢一步步向前走。
從床頭到圓桌,一共十五步,前面陳小姐會輕輕說一些什麼,到了後面兩人都變得沉默下來,直到陸寒之伸手摸到桌沿,陳小姐才將手放開。
紅布完全罩住了視野,但透過燈光也能辨別出人影移動的方向,陳小姐將一杯酒放到陸寒之的面前,他接下了,動作卻有些遲緩。
他喝不了酒,之前試過,會吐得一乾二淨,但這是新婚之夜,如果拒絕就是掃了新娘的興,陸寒之的眉頭輕輕一皺,只盤算著將酒一口悶下,心中不斷催眠自己別吐,一定要忍著。
大概是吞下去的動作太急,陸寒之還真沒品出來什麼味道,胃中也沒有嘔吐的衝動,心裡也鬆了口氣。
「陳小姐?」他說道,但沒有人答話。
陸寒之轉過身,正要往前走,腳下卻不知絆倒了什麼,踉蹌了幾步,身體便猛地往下一栽。
眼看著就要栽倒在地,他卻突然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陳小姐?」
陸寒之的手指往上摩挲,只覺得對方的身量……好像比之前看到的要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