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泱泱沒有防備,身子突然顫慄了一下,肩膀也瑟縮了起來。她天生有幾塊痒痒肉,除了常人都怕癢的地方,還有一塊兒在腰眼兒,一塊兒在膝蓋骨下方。這會兒夏煜的頭髮卻掃了她的頸窩兒,這地方一般人都怕癢。夏泱泱癢得想笑,可是肩頭卻又刺痛得很。
她搖晃著身子,想從被窩裡掙脫出來,夏煜卻輕笑一聲,把她箍得更緊了。
夏泱泱紅著臉,細聲細氣,聲音斷斷續續,說哭也不是在哭:「因為……臣妹,好吃……」
夏煜眼尾的紅色愈發濃艷。眼中只有她有稜有角的小嘴,一張一合,唇舌之間紅的紅,白的白,粉的粉,嬌嫩的嬌嫩,瑩白的瑩白。一旦看入了迷,就忍不住想要據為己有,等碰到了,卻好像觸到一泓暖意,順著唇齒吸食,恨不得那骨子熱氣都進了自己肚腸里。
要是再下去,可就要出大事了。夏煜偏偏貪婪,夏泱泱忍不住輕哼了一聲,這人方不情願地鬆了手。
夏煜抬起頭,整了整鬢髮,忽然一言不發站起身,把這人扛在肩頭,就出了暖閣。
外邊甬路上的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行宮裡的人還未來得及清掃,夏煜走上去,發出簌簌的聲響。這雪自凌晨開始下,到如今勢頭轉緩,唯有點點細雪靜靜繽紛。
夏泱泱被夏煜扛著,頭倒懸著,眼前只有地上一片銀白,還有夏煜那雙修長筆直的腿,在雪地里走出一串筆直的腳印。
她也還有幾分害臊。雖然是清晨,身邊只有隨行的太監宮女,可還是怕給人看了去。畢竟她那駙馬,還有那謝家姑娘,這些日子都住進了這行宮中,若不是她受了傷,夏煜禁止他人探訪,怕是早有人來擾她清靜了。
「放我下來,我會自己走。」
夏煜步子卻快了些。
她扯了夏煜的衣帶:「放我下來,這樣頭好痛……」
夏煜步子頓了頓,繞過一處亭台,放把她放下。腳一落地,就知道這人果真沒存好心,把她放的那地方,正是一處凹陷。被雪掩了,看不出來,人踩上去,卻沒了小腿。
夏泱泱是直接給夏煜從榻上扛出來的,莫說鞋子,腳上連羅襪也沒套上一隻。她腳底冰涼,不由自主跳了起來。誰知道這一動,卻又扯了後背的傷口,覺得背後一股熱流,連冷汗都出來了,眼底瞬間現出一片濕漉漉的水汽,可還抿著嘴,不讓眼淚流出來。
眼淚這東西,要流就在人後。她是大燕的長公主,若是被人看見可不好。
「煜哥哥……」 她喚了一聲,那人卻站在一旁,抱著肩膀,似笑非笑,完全沒有要幫她的意思。
那也便算了。她這人,若是能有人幫她做事,那就懶得自己出手。但若是別人不主動來幫,夏泱泱也就自己做了。她鼓起雪嫩的香腮,咬起貝齒,提起裙角往甬路上走。可偏生,雪深,身量小,抬腳起來,馬上又陷入雪中。若不是她身上不方便,本來跳起來,也沒這麼困難。只是她這下盤兒,動作大起來,就像火燒一樣。說起來,這還不是夏煜造得孽,他卻又袖手旁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