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天,宗景有了空閒,去夏泱泱那裡學了小半天兒。眼看天氣越來越熱,附近的富戶就會來這山里休夏。
這山裡的人住習慣了,夏天也會覺得熱,可對於山外的人來說,這山里卻涼爽許多。
白雲寺的住持到了這時候,就會在白雲寺舉行講經,論經大會。
往年宗景參與不了,今年他也想試試。這想法跟住持說了,住持見他比往常多說了不少詞句,就不管宗景往夏泱泱這裡跑。
可是宗明就又來了。
他也不吭聲,就在夏泱泱的院子裡劈柴,一根一根劈下去。宗景聽不見動靜,可是夏泱泱卻好像受了驚擾,時不時就皺起眉頭。
可是等見了宗明,她又拿了汗巾給他,紅著臉,笑盈盈地道謝。
之後宗景隔三差五就見宗明過來,有時候下山,還給夏泱泱帶了小泥人回來。
宗景不多嘴問,可是宗景大略是內心有愧,回寺里的路上就跟他說:「泱泱過得苦,從小就像我妹妹一樣。我修佛,也知道四大皆空。但是住持不是說,人世間要有大愛。她就住在我們山上,我必然要憐她,助她。」
宗景點點頭,一言不發,臉上就像裹了層冰一樣無喜無悲。
……
因為來消夏的人多了起來,山下鎮子裡的山貨野食賣得極好。其中有種魚的價錢,就更是飛漲。從前是一個錢幣就可以買到,現在竟然要五個錢幣。
這誰能不心動?夏泱泱在集市中打探了兩三天後,就帶著網子去撈魚。
這魚她在清風山那瀑布的潭水中見過,本以為到了那裡一定有不少同來捕魚的人,可是到了那邊兒,竟然是一個人也沒有。
潭邊的草木比她之前來的時候,更繁茂了許多。這時候是午後,已經過了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蹲下身子,用手撥弄清流,這水被日頭曬得有些溫暖。
夏泱泱見四處無人,心思一動,就脫了衣服鞋襪,走到潭水中去。
她身上只留了肚兜兒小衣,皆是碧藍色。下水的時候,她又把手繞到身後,把肚兜的帶子重新繫緊了些,讓這布料緊緊地包在身上。若是不這樣,下了水,那布料就變得松垮,在身旁漂著,總是有些不舒服,最怕在身前磨蹭起來,那就要了命了。
她散了頭髮,把身子浸入水中。
童養媳過得辛苦,這些日子上山下山也磨礪筋骨。她現在這身上,除了該鼓起來的那兩處,其餘的地方一絲贅肉也無。
夏泱泱在水中游得仿佛一尾銀魚,細長的手臂濺起水花紛紛,雖然她頭上沒有首飾,但好像被水花綴上顆顆珍珠。
她遊了一會兒,瞥見草叢中衣裾的一角兒。
夏泱泱低了頭,倒把肚兜拉鬆了稍許。她想,該來的總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