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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打賭這事兒,兩個人要勢均力敵才成。不然就是與虎謀皮,人家揮揮手就能做到的事,豈會跟你有商有量。
容衍前腳跟夏泱泱笑著說了打賭這事兒,可他踱著步子,剛出了院子,就抬手在脖子前輕輕一橫:「等到老爺子下了葬,就……」
他掂量好,讓這女人招搖過市,不如給容老太爺陪葬。
容衍身邊的人這事兒也見多了,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女人在那屋裡這麼一番折騰,竟然還有活氣兒。
容衍的轎夫早就掀起帘子等他,待他進了軟轎坐好,一行人就朝著容家老宅走。
容家老宅這鎮子另一邊兒,周遭可比這大雜院兒清淨舒心多了。
本來這事兒就該完了。
可是剛起轎,在轎子左邊兒隨行的侍從就聽見軟轎里傳出低沉的聲音:「你如何看這女子?」
作者有話說:
1. 「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源。常存仁孝心,則天下凡不可為者,皆不忍為。」出自晚清近代著作《圍爐夜話》。雖然是晚清,但咱們這個是系統構建的世界,所以就用了。
第85章
那侍從倒也識趣, 若是人品操行,容衍也不需要問別人。他就靠近轎子,小聲說:「崔姨娘看上去倒是年輕, 說是二八芳齡也有人信。」
容衍把扇子在右手裡輕輕拍了拍, 想起那手指間的觸感, 像是熬久了的漿果凍子,雖軟卻還帶著筋骨的彈法兒。
他摸了摸下巴,心想,這倒是了, 但或許是因為她是個戲子,台下十年功, 該是練就了這樣勁道的一副身子。
那侍從也還繼續補充著:「 這姨娘不僅年輕,也確實貌美。」
容衍微微挑起眉,他倒不覺得他父親是個看重皮相的人。反而, 那老傢伙鬼得很, 就連去教坊也尋個實惠。去多了同一處, 叫那娘子給他算便宜些的事情, 他老人家也是乾的出來的。
「真的?」 他忍不住問。
「小的眼拙,」 那侍從一邊走, 一邊點頭「不過,這姨娘長得像主人屋裡那幅天女散花圖裡的飛天。」
容衍抿起嘴。那副畫,他是看過的。
他剛得了這幅畫, 就替先皇擋了那一箭。那幅畫上本來是容衍重金求得,墨香還未散去。本來收起來也就罷了,反正他也看不見。
可是容衍依舊是把那畫掛在了書房中。
他是記得那畫的樣子的, 大略是因為那是他最後看到的一副。當時印象不深, 但卻隨著歲月漸漸加深。
有時候眼不見心不煩, 像是國舅家十幾口,也不過是些氣味,聲音和數字罷了。可是那飛天的模樣和那些過於清晰的喘息聲,和那香料中透出的薄荷味,還有手下的觸感交織在一起,就好似活了過來,在容衍的腦海中反彈著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