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朗把她抱出來,她柔軟的身體像是骨頭都融化了。
宮水奈花站在他的身後,目光幽深的看著這一幕。
黑暗中,山野佐也出現在洞口,看著江策朗把孟瀾放在祭台上。
山野佐苦笑道:「奈花,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喚醒自己的方法。」
奈花沒有說話。
山野佐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他的眼睛始終停留在奈花頭頂的插著的鳶尾花上。
江策朗翻開破碎的書頁,會心一笑。
——喚醒獻玉的代價是徹底打開幽冥之門,讓惡靈的力量吞噬整個島嶼,讓日落島成為一處陰陽兩界的黑洞,再無生靈可以靠近。島上一切的人都將成為惡靈,徘徊在幽冥之門附近。
而這,就是永生。
太陽高照,但日落島沒有感受到一絲暖意。長藤麻美剛給島外的家人送去信件,並且答應他們交代的政客的續命交易還在繼續。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對於幽冥之門的感情從恐懼怨懟變成了珍惜和滿足,幽冥之門帶來的力量可以維持將死之人的性命,雖然把他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但人卻可以活下去。不少富商政客都來島上尋求方法,所以長藤家在上流社會的地位舉足輕重。
而這代價,不過就是數十年間的幾條人命而已。
她坐在庭院中,看向夕陽,根本沒有注意江策朗悄悄來到了她的身邊,他左手拿著尖刀架在了長藤麻美的脖子上。
「你、你怎麼還沒走?」長藤麻美一愣。
江策朗沒說話,狠心一划。
長藤家滾燙的血液噴灑出,象徵著日落島上最原始的罪惡。
當年,新來島上的長藤家找到了山野春,探討了永生的概念。山野春雖然告知了可行的實施方法,但卻加以阻攔,因為會釀成大患,但村民和長藤家的人被欲望所蠱惑,擅自進行了第一次的日落歌儀式,卻由此打開了幽冥之門,日落島世世代代生活在恐懼中。
為了不讓島嶼覆滅,山野家和長藤家的人找到了陶人蛹等解決辦法,從此歷時百年,直到孟瀾幾人來到這裡。
江策朗喚醒的一切所需都擺放在幽冥之門的面前。
鮮血。
人柱。
以及被打碎的陶人蛹。
被釋放的怨氣籠罩在溶洞中,百年來積攢的怨毒讓水面逐漸結冰。怨氣像是瀑布般,傾瀉而出。
江策朗跪在孟瀾身旁,獨自一人敲打著紅白鼓。
咚咚咚。
咚咚咚。
溶洞中出現密密麻麻白花花的影子,在江策朗身旁扭曲。日落島上空的太陽消失不見,一輪血月重新出現。排山倒海的陰氣平地乍起,整個洞穴搖搖欲墜。水晶棺材一個個接連打開,獻玉模糊的殘像散著白光站立在水面上,他們緩步向孟瀾走來,在圓形祭台前圍攏了一圈。
有男有女,面無表情,伸出雙手,開始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