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先前还那般生疏,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便能够直呼其名地亲近,上官萱想要说些什么,却让推门而入的苏澈给打断了话语,哟,醒了啊,夫人,我就说吧,有我在,你夫君不会有事的。
言语被打断,上官萱见苏澈前来也只得回道:多谢白公子出手相救。
客气客气,澜儿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谢不谢什么的可太见外了。这么说着,苏澈径直走到了床边,反客为主引得上官萱也不得不给他让出位置来毕竟苏澈如今是以救了她夫君的大夫的身份前来,她还真没有什么立场在此地碍手碍脚。
苏澈装模作样给孟澜整了整脉,又看了看面色,大概是好了,夫人你放宽心吧。
闻言,上官萱盈盈福身又是一番谢辞。
苏澈没甚形象地掏了掏耳朵,陈词滥调就别说了吧,澜儿现在身子虚得很,便劳烦夫人去给澜儿熬碗粥来。
这番话语若是让旁人听了来,该是喧宾夺主颇没眼见的。
但苏澈没教养不代表上官萱是个没教养的,相反,正因为上官萱出身世家名门的身份,身负高洁娴雅的品性,苏澈才挑软柿子捏,直言将对方给撵走。
上官萱无话可说,只得遵从医嘱离去。
说走了上官萱,苏澈刚一回头便对上了孟澜过于犀利的视线。
微微一笑,苏澈混不吝道:哟,澜儿,想起我了啊?
你到底是谁?!已然彻底适应了幻境生活的孟澜,要想彻底摆脱幻境的束缚单凭一点微薄的强行植入的记忆,显然不能让孟澜彻底醒悟,虽然他印象之中白纤尘于他而言是个无比重要的存在,但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将白纤尘当做是如此重要的一个存在。
他们究竟有过什么样的过往?白纤尘到底与他有过怎样的羁绊牵扯孟澜无比混乱,盖因思考得深入,脑仁都开始抽痛起来。
见孟澜痛苦地捂着头,苏澈却完全没有要关心一两句的意思,不仅不关心,甚至还开始添油加醋落井下石。
看见小徒弟这么痛苦,那当然得让他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性痛过去得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究竟对你而言有多重要?苏澈轻嗤一笑,娓娓道来,你啊,把我视作是你唯一的信仰,胜过你的父母妻子乃至儿女,我是你生命割舍不掉的那一部分,没有了我,你甚至可以为我去死。
说到这儿,苏澈凑到了白纤尘的耳边,轻呵着热气,反问对方,所以你说,我们是什么身份呢?
这热气吹得孟澜猛地后退,看着白纤尘,想要相信对方的话语,但是他潜意识觉得他应当不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狐狸似的奸猾之人。
但若是说对方在撒谎,那他为何会潜意识觉得对方会对他而言无比重要。
孟澜彻底懵然了,白纤尘的出现于他而言就像是平地炸响的一颗惊雷,将他平板无波的生活炸得波澜四起。
一旁的苏澈见孟澜这么一副样态,竟是不打算放过,凑上前,半跪上床榻,以强势无比的姿态将孟澜一把揽入了怀中,紧紧拥抱着对方。
感受到什么了吗?温和无比道,澜儿。
亲密的接触,亲昵的呼唤,心间莫名有一丝悸动,如果他当真对白纤尘充满了排斥反感他应当赶忙推开对方脱离对方的束缚,而不是任由对方将他揽入怀中做出这么一副亲密的姿态。
理论上是这么说,但孟澜却迟疑了,并未推开对方反倒还沉溺其中感受着拥抱他的怀抱的温情暖意。
这样的怀抱,令他莫名有种怀念感。
仿佛曾经经历过多次一般,他就这般被对方拥抱在怀中,全心全意地守护着,而他也倾心依赖着对方。
可他的确与面前这位白纤尘初次相遇。
但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两人无言拥抱在床榻之上,待上官萱端着白粥迈步入房内,瞥见那么一刺目的场景女人是种感性的动物,她们总是善于将鸡毛蒜皮的小事因着一根引火线而扩大蔓延。
从小受到的教养告诫她不可以妄自猜测轻易生妒,即便是夫君变心有了别的心上人,作为一个贤惠的妻子也不可以嫉妒新入门的妾室。
道理上是这么说的,但是瞧见如今自家丈夫跟一个长得过于好看的男人抱作一团,且两人还有先前那般不清不楚的牵扯。
即便是上官萱再能忍,如今看到了这般场景也忍不下去了。
但好歹教养放在那儿,上官萱做不出来跟泼妇骂街一般摔碗咒骂的举止,将粥放置在一旁的桌上,上官萱便转身离去,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不过放置的动作并未收敛,那响动还是惊醒了床榻上一个懵懵然一个悠然自得的两人。
反应过来的孟澜赶忙将苏澈往旁侧一推便想下床去追上官萱,哪知道却让苏澈捉住了手腕,人都走了你还追上去作甚?
孟澜竭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若是没有这个白纤尘如此造作,何至于会引得他妻子误会!
两个男人在床上搂抱作一团,更何况此人先前还说出过一些不着边际的浪荡话语。
他夫人向来是个爱藏心事从来不会让他操心的人,若是因此事憋闷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在孟澜心中,他的发妻远远比这个他初见却仅仅是想象中觉得熟悉的人重要得多。
更甚者,因为苏澈的这番作为引得他的妻子伤心难过,他也全将这番过错归罪到了苏澈头上。
若不是他多事生事,何至于会让他的夫人误会于他!
松开!
苏澈打了个呵欠,慵懒道:不想撒开,我但凡松手,你就会去找那个女人了。
见苏澈如此说道自己的妻子,孟澜再也憋不住火气,怒喝道:那是我妻子!轮不到你来言说她!
苏澈却做出一副可怜无辜模样望向孟澜,对视良久,最后竟软着嗓音委委屈屈道:你凶我,澜儿,你以前从来不凶我的,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这般矫揉造作的话语说出来可没把孟澜给恶心到,而时机就是这般巧合,本来已经气闷离开的上官萱,走了半道忽然停下了脚步,冷静下来后上官萱细细去回想,他夫君的确未曾与这位白公子有何交集,她的夫君一向怜惜她,不曾去过秦楼楚馆更不曾结交那些不三不四之人。
她断定她的丈夫不会跟那样一个小混混模样没个正型的人有任何牵扯,若当时是她看差了
这么一想,上官萱便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不冷静就这么一走了之,左右粥还是要喂给她夫君喝的。
于是好容易安抚下情绪告诉自己不要去多想的上官萱,刚一回来就听到苏澈如此造作的撒娇话语虽然堂堂七尺男儿这般做派的确引人不耻,但都说出这种话来了,上官萱如何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那一刻,上官萱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整个崩塌掉了。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的丈夫不曾留恋秦楼楚馆,不曾沾花惹草不过是因为不感兴趣罢了。
回想这么多年来两人之间更多的是相敬如宾,都不曾有过什么甜言蜜语花前月下,上官萱恍然大悟原来,她的丈夫不是不对别的女人保持距离专一钟情于她,只不过是因为她的丈夫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罢了。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上官萱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狼狈而仓皇地逃了出来。
眼中含着泪,只觉得生活都充满了绝望长久以来的温情暖意,原来都是假的么!
这番动静引得室内的两人都很沉默,孟澜试图挣脱苏澈的桎梏,苏澈这次没有再强留对方松开了手。
后退一步,孟澜恨恨地看向苏澈,言语之间咬牙切齿,白纤尘,我不知你这是何意,但你若是存心要来报复我、惹恼我的,那很好,你做得相当成功!
放完了这些狠话,孟澜一刻也不敢停留,赶忙去追自己的妻子以免对方生出更多的误会。
目送这两口子一前一后离去,苏澈微微叹了一口气,还不忘以一副白莲花的姿态道:我又不知道她会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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