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勾起唇角,語氣嘲諷:「莫非色布騰郡王在世時,不知會淑慧長公主就養在外面的女人,淑慧長公主還會大度地把她抬進府里,給個妾室名分不成?」
色布騰郡王是淑慧長公主二嫁的夫君,烏/爾袞的親祖父,已於康熙七年去世。
淑慧長公主氣結,卻又拿這個辯口利辭的皇后沒辦法:「……但她肚子裡的是烏/爾袞的孩子,皇后娘娘總不會用輕飄飄的一句『不知者無罪』,揭過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吧?」
青璃不認可宜爾哈的所作所為,對此也並非全無觸動,青璃可以私下訓斥懲戒宜爾哈,但在淑慧長公主面前卻一步也不能退。
青璃垂下眼眸,終是開口了:「哪裡來的孩子?……那個女奴不過是恰好來了月事。」
搶在淑慧長公主出聲之前,青璃眼簾微抬,直視著她:「就跟二十五年前,姑母罰跪色布騰郡王的妾室,結果她不湊巧來了月事、下紅不止,一個道理。」
這是康熙帝無意間說給青璃聽的。康熙六年時,淑慧長公主罰有孕的妾室跪在烈日底下,妾室滑胎後,淑慧長公主卻請來大夫作假證,一口咬定是月事,而非小產。
淑慧長公主聽出了青璃的威脅之意,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妄動。淑慧長公主雖囂張,可也知道康熙帝多麼寶貝青璃,知道自己若跟青璃起衝突,倒霉的只會是自己。
淑慧長公主一邊深呼吸,一邊冷笑著出聲:「好得很!」
青璃毫無大獲全勝的歡欣喜悅,反而渾身疲憊,頭也隱隱作痛。
青璃只想儘快解決此事:「既然姑母也贊同,那說明咱們的誤會皆已解開。本宮就說嘛,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呢?」
從未覺得「姑母」這個稱呼如此刺耳,淑慧長公主再也待不下去了。
淑慧長公主氣勢洶洶而來,卻憋了一肚子氣拂袖而去。
目送淑慧長公主遠去,宜爾哈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胸脯,笑意吟吟地跟青璃撒嬌:「兒臣就知道,皇額娘無所不能!」
宜爾哈大大咧咧,榮妃卻敏銳地察覺到青璃的不悅,榮妃拉了拉宜爾哈的衣袖,輕聲斥責:「閉嘴,都是你這個孽障惹的禍,還勞累皇后娘娘。」
宜爾哈乖乖閉嘴,眼珠子卻滴溜溜亂轉,青璃揉了揉額角,狠狠閉眼,不願去看她這副毫無悔改的模樣。
「榮憲。」青璃頭一次用封號稱呼宜爾哈:「事情的真相如何,咱們都心知肚明。」
不去看宜爾哈瞬間蒼白的臉色,青璃繼續吩咐:「你明日去給淑慧長公主請罪,取得她的諒解。至於烏/爾袞,你們夫妻倆的事兒,本宮不想管。」
青璃淡淡瞥了宜爾哈一眼:「這個不管的範圍,包括你下次再鬧出不像話的事情,本宮也不會出面,只會請皇上裁決。」
青璃說完就離開了榮妃的營帳,只留下一臉惶恐不安的宜爾哈,以及心裡七上八下,卻不得不穩住心緒,安慰、教導女兒的榮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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