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起疑心的是,有一次姐姐帶著孩子回國公府時,他評了一句:「鴻兒面相似你,倒不像陛下。」
賀千予淡淡回他一句:「你不覺得他更像大哥麼?」
見弟弟愣怔在那兒,她又趕緊笑了一下,「外甥肖舅也正常,再仔細看,眉眼間也有些像你呢!」
他仗著自己是老小,又追問了姐姐幾句,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再多說,再後來,也沒有機會問了。
賀千遠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他自己私下盤算了大哥回去和公主和親的時間,基本不差。
這種猜測讓他漸漸毛骨悚然起來,雖說大哥的死不像是陰謀,但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公主被迫遠嫁,二姐早早病逝,這些都讓他對皇上心生芥蒂並敬而遠之。
他有許多年沒回平康了,也沒找人成親,剩下的一老一小兩個親人是唯一的牽掛,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後也成為別人拿捏他的軟肋。
「現在可以了。」蕭鴻笑道,「等這邊的事情解決,讓太子派人來替你,或是讓副將守著,你回去找人成個親,體會一下為人夫的感覺。」
還敢調侃起叔叔來了。
「你小子!」賀千遠哼道,「你當是牲畜配種呢!說找就找著了?再說了,我人又糙年紀又大,哪個姑娘哥兒會要我?」
「這可不一定,說不定就就有人喜歡糙的。」
「算了!一個人也挺好,反正你已成親,賀家好歹沒斷,將來多生幾個就是。」
賀千遠盯著他道,「鴻兒,如今你是有家的人,一定要保全好自己,莫要讓屋裡人等你等得心傷,莫要,走你父親的路。」
「嗯,我知道。」蕭鴻點點頭,思念突然如潮水般瘋狂涌了上來,只想儘快結束這邊的事情,回到夫郎身邊。
「今天情況如何?」他問道。
賀千遠用樹枝撥了撥火盆,「前面還是那樣,我估計他們的糧草也不充足,現在又降了大雪,互相僵持著不敢妄動,後方斥候來報,第二批糧草棉甲距此不過五六十里地,但雪路難行,大概明後天才能到。」
「是嗎?太好了!」蕭鴻欣喜道。
一大半的兵士還穿著去年的舊棉衣,同人們家中的舊棉衣不同,家裡的棉襖都是拆開了洗,光洗布料,把棉花或蘆絮攤開曬曬,然後再重新縫好,儘量不損害它們的保暖性。
但軍中根本沒這條件,不說製作方法不同,當兵的也沒幾個人會針線,只能等春日天暖換上單衣時,把這些掛滿了油漬、汗漬、泥漿,甚至還有血跡的硬棉甲,放進水裡隨便刷兩下,晾乾了明年再穿,或放在頭底下當枕頭用。
這些衣服又髒又硬,穿在身上也極不舒服。
「嗯,明早還要讓人把橋上的積雪清掃乾淨,還不能先踩,踩實了更難清理,希望今天晚上少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