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也和這天兒一樣,變得快。
仿佛方才的鬱悶也在頃刻間被這春雨春風吹散了。
章啟的手上仿佛還留著一絲餘溫觸感,他不覺捻了捻,又放下手,徑直道:“我是跟著虞姑娘來的。虞姑娘方才所言的,實現了一半...不知可否告知在下,今日發生了何事惹得姑娘不快?”
分明他全都知曉,卻還要來問她。
原來戴著面具,還有這樣的方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到別人心裡去。
虞秋煙轉了轉眼,緩緩道:“說出來不怕公子笑話,我本是有個未婚夫的,只他是個金玉其外之人,我今日撞見了他...養外室。”
“所以,姑娘還在為...未婚夫不開心嗎?”他問。
“不是未婚夫了,我方才已經退婚了。”虞秋煙搖了搖頭,“今日之事有些...複雜,但我方才已經親手將信物還回去了,親手退掉了這門親事。”
“我原本以為退婚要廢好大一番功夫,沒想到竟這般快。我今日出門便是想買禮物送給舅母,也好為外祖家去封信商討退婚之事。即便今日不撞見這樣的事,我也是要退婚的。”
“所以,你這是退完婚,後悔了?”章啟蹲下的身子微微朝她湊近了一些,語氣僵硬,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虞秋煙悵然地搖了搖頭:“沒有後悔。我早就決定要退婚了。如此早早實現,才算是了卻心頭一件大事。”
“可你還是難過...你明知他不好,但還是免不了為這樣的人難過麼?”章啟的眼神飄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落在湖面上。
虞秋煙想了片刻,沒有否認。
在這緘默的當口,章啟卻有些沉不住氣,斟酌道:“女之耽兮不可脫已,你今日之舉,當機立斷,行事果決。”
他語露讚許。
“你做得很好!”他又補充道。
虞秋煙偏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張隱在面具下的眸子異常清亮,他衣襟前的竹葉被雨水潤濕後,那團青綠愈發招人眼。
真是!只是戴個面具有什麼用呢?衣服不也沒換嗎?
虞秋煙撇撇嘴道:“公子,你問這麼多,是想笑話我罷?”
“沒有,沒有笑話你。只是想知道你為何不開心?”
“那公子,現在知道了嗎?”
她的手放在雙膝之上,潤濕的長髮在脊背之上摩挲,幾要籠住整個身影。
這拱橋撐起的不過一隅之地。
雨珠一聲聲砸到橋面之上,噼啪聲不絕於耳。
聚集的雨水順著橋沿往下流淌,傾撒,仿佛在兩人四周都圍起了一層雨幕水簾。
在這裡,這樣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