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她已經在大哥的二叔家裡了,剛開始的時候,二嬸對她臉色很不好,她都沒有睡的地方,是大哥給找了幾塊木板回來給她在堂屋角落搭了個小房間,再給她做了張小床。
大哥每天很辛苦,二叔身體不好,已經辦病退了,二嬸掙的錢都不夠給二叔買藥吃,更別說還要養三個小孩兒了,大哥在外面找了送報紙和牛奶的活,每天天沒亮就得起床,中午和放學還要去工地上搬磚。
大哥十七歲那年,二叔身體更不好了,他咳嗽越來越嚴重,有時候痰里還混了血絲,大哥想給他治病。
他拼命的在外面找活干,經常累到半夜才回來。
大哥出事的時候,她知道,大哥辛苦給人家家裡造的房子被一個公子哥給推了,因為大哥沒接受他妹妹的情書。
大哥去要說法,卻被關了起來。
那段時間,他們每天出去各種求人,但卻連大哥面都見不到。
那段時間家裡氣氛也很壓抑,二嬸每天都哭,二叔還直接嘔了血。
後來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因為媽媽懷孕了,她懷孕後,終於說服繼父那邊,同意養她了,她把她接了回去。
等她再有大哥的消息,大哥已經被放了出來,大哥出來那天,她偷偷跑過去看過,大哥在裡面過得很不好,身上很多傷,人瘦得脫了相,一雙眼睛又深又大又沉,她看著都害怕。
那是她最忘不了的記憶,她一直很討厭那個喜歡他大哥的女孩子,憑什麼她哭一下,大哥的辛苦就要被毀掉,大哥被打,不得已還手,還被關了進去。
卻沒想到,她一直厭惡的女孩子,竟然是她自以為遇到的最好的好朋友。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對不對?」
「你在看到我房間裡我大哥照片的時候,你就知道對不對?」
季青青看向余慧麗,她不是很聰明的人,不然她也不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讓大哥直接不理她了,但陸嬌都說得那麼清楚了,她不會還想不到,她篤定道。
「你就是當年把大哥害慘的人,不,你不止害了大哥,你還害了大哥的二叔。」
「他本來還能下地走動的,但那次因為擔心大哥自責自己拖累大哥急得嘔血以後,他就徹底不行了,下地都很困難了,都是你害得!」
季青青說著,她臉上已經帶上了厭惡和恨。
她在顧家待了四年,那四年除了最開始的時候二嬸對她擺過臉色,後面他們一直對她很好。
她那個情況,本來沒辦法念書的,但二嬸和大哥還是送她去了,二叔那會兒不能幹活,就負責接送她上學放學,那時候夏天,她看人家吃冰棒,很眼熱,二叔摸遍全身,只摸到五分錢,但他還是去給她買了根冰棒給她,冬天冷,他接她的時候不小心踩滑摔跤了,但他怕她等急了,衣裳都沒回去換,直接穿著濕透的衣裳來接的她,回去咳嗽了大半宿。
她爸爸進去了,那幾年她把二叔當爸爸的,他本來可以多活幾年,醫生說,只要去大城市,就有一線希望,但就因為那次的事,二叔就不行了,沒兩年,她就沒二叔了。
給她買冰棍兒,接她上學放學的二叔,她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