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要去草原探险,总得有一身鲜艳的皮毛。
我在方岷楼下等了一小时,快闭寝时,他终于回来了,跟郑九有说有笑的。
路灯不是很亮,但足够让我看清他。
我的男孩手舞足蹈着,脸本转向他的舍友。不知道是心灵感应还是碰巧聊到了路灯,他突然朝我看过来。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烟花在他眼里绽开。
方岷先是迟滞了两秒,然后立刻拔腿奔向我。风扬起他的外套和刘海,像海上不坠的帆。
施老师!方岷猛地扑向我,叫我这个小个子险些没站稳,你怎么来了!
一米八四的人就这样抱着我,语气湿乎乎的,仿佛一个正在撒娇的大型猫科动物。我推了推他,示意他舍友正在看着我们,不动声色地挪开了他的手。
没想到,方岷又重新挽起我的胳膊,甚至朝郑九喊道:瞅见没,施老师陪我过生日来了。你快回去,不用你了!
我嗔怪他没礼貌,方岷晃着我的胳膊说这是他们一贯的交流方式。
看起来,宿舍关系很和谐。
我点点头,打量着他,笑道:你长高了。
的确是长高了,已经比我高出去半个头。还留有几分稚气的脸似乎棱角更分明了些。
后来方岷陪我吃了顿饭。虽然他刚刚和郑九吃完,但还是坚持带我去校外的餐厅。要不是他表现得过于无辜,我都要怀疑他是的故意的了。
毕竟,学校闭寝的时间已经到了。
怎么办?方岷指了指时间,委屈地皱眉,施老师住哪里,收留我一晚上好不好?
我住的是很普通的快捷酒店,单人间,一张床。
第12章
不知为何,领他进房时我紧张地手心全是汗。明明我是那个成年许久的人,这会却清纯地像个高中生。方岷拉我,我就躲,最后好说歹说,让方岷先去洗漱,我赶紧从柜子里掏出生日礼物。
我设想的是,等方岷走出浴室,就能看见包装精致的礼物。然后他会扑向我,亲我一口说谢谢。我应该也是被幸福填满的,嘴角眉梢全都挂着笑意。
可等方岷真的出来,这些设想全都不作数了他只挂了一条浴巾就往我这里走。水珠顺着腰线流向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的身形依旧单薄,但隐隐能看到一层肌肉曲线。
我的男孩,真的长大了。
我收回眼神,不敢再看。可方岷却不怕死地坐到我的腿上,抬手勾住我,在耳边说:施老师,我看到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啦。
我浑身一激灵,赶紧往后仰,试图躲过让我心痒痒的气息。
好贵的表啊......方岷兀自拆着礼物,确实哪哪都带着笑,你这样......我更还不清了......
你不是要找实习吗?群面时带个手表,做Timer会有优势一些。我清了清嗓子,用抬眼镜的方式掩盖自己的尴尬。
老师又刻了字欸!方岷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拿掉了我的眼镜。年轻人笑得狡黠:一年内我大概是还不起的。那......肉.偿行吗?
你......我被噎得说不出话,但羞耻地发现,这些浑话竟然让我很受用。
方岷更加放肆,朝我耳边笑道:你有反应了。
我觉得全身都发烫,脸红得不行,一直蔓延到耳后。这个人,究竟是哪里学来的这些?
方岷比平时还要可爱,很认真地说,我成年了。
我要先去洗澡,让他不要胡闹。
他又笑了,低头拿头发在我胸前蹭了蹭,说,好啊,施老师不要让我等着急。
这句施老师让我心跳加速,他总是有这个能耐。毛茸茸的触感太吸引人了,我没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大概是我自己都受不了的腻歪。
方岷刚成年就学会了大人的坏毛病,撒谎。说好的在外面等我,他却径直跟了进来。还直接打开了花洒,淋得我湿了一身。
衣服!我恼了。我想着只待一晚,所以没有带换洗的外衣,这下全被浇了个遍。
方岷像个做坏事得逞的小孩子,一个劲儿往我身上泼水,说衣服都湿了,就脱了吧。
湿透了的衣服不好脱,方岷似是不耐烦,褪下了我的外裤后就解开自己的浴巾。我不敢看他,却被他掰着下巴往镜子上按。
我狼狈极了,浑身湿漉漉的,裤子半挂在腿上。方岷却依旧那么动人,虽然一丝不挂,但表情确实镇定自若的。他一向如此,志在必得。
我记得施老师腰不好,胃也不好,刚吃完饭不能剧烈运动。
方岷笑着,话里意思是,瞧,我都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
说着他拿脚踩下了褪到一半的衣服。
水很热,雾气氤氲也模糊了镜子,隐约能从里头看到两个赤裸的人影。
我还在庆幸镜子被雾染得不清不楚,谁知道方岷突然拿手一挥,擦出一块能清晰照出人的区域来。我转头瞪着他,却反倒陷入他的圈套,被吻住了唇。
让我好好看看。我的男孩大概无师自通,哪里敏感往哪里亲,你真好看。
我真的被幸福填满了。从身到心,彻彻底底。
方岷温柔地近乎虔诚,每一个吻都像为盛大的成人礼献祭。他压抑着喘息,极有耐心。
热水汩汩流过,我看到旋转颠倒的灯像一颗流星。
身后的人比烟火绚丽。
这团火将温度带到每一个接触过的地方,火舌肆虐灵巧,时而有规律地跳动,时而毫无章法,越烧越旺、迅猛而急切。
方岷最后失声喊了一句。他说施老师,我爱你,我好爱你。
第13章
那天的记忆凌乱又破碎,我大概只能选出几个代表性的场景来证明自己去过宁城。
比如八点钟的阳光斜射在方岷的胴体上,被皮肤折射,在身体的曲线附近形成一层晕。
比如我因为没有换洗的衣物,被迫赤裸着在酒店呆了一天,靠在床头凝视我正在熟睡的男孩。
比如一阵风吹醒了方岷,他迷迷糊糊地起来,第一反应是赶紧关窗,然后问,施老师冷不冷。
当然不冷。我觉得自己正拥簇着一团火,而它的热量足够让我燃烧整个后半辈子。
衣服吹干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其实我知道,方岷是故意打湿它们的,就为了让我多呆一天。其实我也完全可以送去烘干或干脆再让方岷帮忙买一件,但我潜意识里也是不想走的。
方岷送我到车站,又委屈巴巴地问我什么时候再来看他。
我当着他的面,买好了寒假来的票,这才哄得他安心放我走。
***
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在这一年里,方岷第一次离开柳镇,在宁城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开启了人生中第一场恋爱,也陪我过完了在一起以来的第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