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争执的期间,贝可人忽然站住脚,蹲下身,难受地双手环住双膝。
“少奶奶,你怎么了……”李妈这下是焦头烂额,又要顾着皇甫流风那头,又要看着贝可人这头,“少爷,你别冲动……少奶奶,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贝可人悄悄抬起头,对慌张的李妈使了个眼色。
李妈立即明白过来:“少爷,少奶奶好像快昏过去了,你快来看看怎么回事——”
闻言,失去理智的皇甫流风猛地在铁门前站住脚步,回头看着贝可人。
她瑟瑟发抖着,全身好像又冷又难受地痉挛。
他几步走上前,一把推开那些佣人,将贝可人打横抱在怀里,心急地往皇甫豪宅的主卧里冲。
把贝可人放在床上,他令佣人去叫医生。
“不用叫医生……”贝可人在床上支起身体,“谢谢,我没事,刚刚有点头昏。”
皇甫流风紧抿着唇,不确定地盯着贝可人。
“真的。我没事。”
听闻她没事,皇甫流风又要往门口走,正好跟迎面走来的李妈撞了个正着。
“少爷,你去哪?少奶奶现在这样,身边得有人寸刻不离地守着,”李妈计谋地说,“白天我们这些佣人可以看着她,到了晚上,她要是不舒服了,伤口感染了,身边总要个人看着的。”
皇甫流风的眼眸暗闪,目光飞快地看了贝可人一眼,又落到虚无的地方。
他真的没脸见她,甚至连跟她呆在同一个空间呼吸都觉得压抑。
他一直等她骂他,指责他,那样都会让他好受很多。
可是为什么她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空气里有一股难言的沉默,李妈和佣人退出房间以后,房间里就更窒息了,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空气。
皇甫流风困难地呼吸着,身体僵硬如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忽然床那边发出动静,他的眼角余光飘过去,看到她探着半个身子,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他立即几步上前,拿过水杯,倒好水,递到她面前。
哪怕这个时候,他的目光也是望着窗外的。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看我了是不是?”
贝可人淡淡的声音响起,仿佛锥子一样扎进他心里。
他的手一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想要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她的声音却不急不缓地响在身后:“你不想再看到我,那应该是我走才对。这里是皇甫豪宅,你的家,我不会赖着不走。”
说着,她就真的起了身,拿起桌子上她的包包和笔记本,收拾着想要离开。
忽然一只滚-烫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腕。
皇甫流风的牙关紧咬着,面部线条紧绷着,他狠狠地抓着她的手,嗓音低哑无比——
“不要走。”
“为什么?”贝可人抬头看着他的脸,“你不是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我了么?”
皇甫流风摇摇头,眼神空洞,茫然无措得像个孩子。
“那你看着我!”
皇甫流风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搭,垂下目光看着她。与此同时,一颗滚谈的泪水从他的眼里滑落下来,砸在她的面孔上。
贝可人震惊地看着他——
不敢相信那落在她面孔上的水珠会是他的泪水?
皇甫流风的心痛得都快要裂开了!他忽然觉得他不配站在这里,不配被她看着,不配拥有她!他把自己最爱的女人置于了什么境地?他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贝可人原本冰封的那颗心,就因为他的泪水,瞬间软化下来了。
她原谅了他,这两个多月以来,他所对她做的种种——那对她的心房最致命一击的耳光,那在她最需要关怀的不信任,包括他对她不闻不问、夜不归宿、甚至带雅西回来的挑衅,忽然都烟消云散。
不由自主地,她踮起脚,伸手去擦他湿润的眼睛。
他的泪水仿佛不是落在她的脸上,而是她的心上,烫得灼人。
原来,就在她都不知道的掅况下,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已经在她的心里占领了一块地方。
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眼睛的瞬间,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继而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