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他们才注意到先前的那只金刺猬此刻正懒洋洋地窝在屋主的腿间,偶尔看他们二人几眼后便干脆不耐烦地拿着充满利刺的屁股对付。
多谢你上回赠我们的金叶子。陈墨施了个叩手礼后朝屋主说道,见到了这般场景,陈墨自然明白了上回那片金叶子定是这位屋主吩咐金刺猬送给他们的。
那夜,是我家小金冒失了,伤了那位姑娘的手臂,一片金叶子聊表歉意罢了。果然,屋主温言回道。
「小金」大慨便是这屋主给这头金刺猬取的小名,原本祁阳以为像这般霁月清风的人物即便取名也应是阳春白雪,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祁阳一口气将那瓷盏中的茶水饮尽,屋主便又不慌不忙地帮他重新续上了一杯,于是祁阳再次一口闷下,他未能品出这茶水中的滋味,仅是由于内心紧张,不间断地想要喝水,而那屋主竟也不开口寻问二人缘何至此,三人便好似当真为了品茗般齐聚此地。
我们今晚冒昧前来拜访,实是为了他的病情。最后,还是陈墨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他比了比祁阳朝屋主说道。
屋主微笑地打量了祁阳几眼,把祁阳盯得有些背脊生寒,而后才缓缓评判道:命不久矣。
这四个字直接摧毁了祁阳先前所有的心理建设,他的心脏剧烈地搏动着,他不甘心,于是他终于开口问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是被那该死的永生者害的,我一个朋友生了跟我一样的病,他已经死掉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祁阳的语调从激烈变为暗哑,最后直接颓然下了身子,木然地盯着眼前的白瓷杯。
少年人太冲动了,怎可轻易坏了长寿村的规矩?屋主并未受到祁阳情绪的影响,语气依旧不急不缓。
他这症状真是因为晚上10点后出门导致的?陈墨不禁问道。
时也,命也。
我可听不懂这些狗屁不通的话,你的意思就是我没救了是吧!被下了
死亡通知单的祁阳此刻也没心情再继续欣赏对方的阳春白雪了,一时间本性暴露,面红耳赤地开口问道,大有下一秒便要破门而出,一了百了的架势。
然而,屋主闻言却又缓缓地摇了摇头,悠然应道:别人或许无法,但我确有救你的方法。瞬时,祁阳像从地底深渊被拉到了蓬莱仙境,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干脆握住了屋主的手臂,恳切道:那神仙大人你快救救我吧,我回去一定会每天给你烧香念经的!祁阳口不择言,乱说一气,毕竟人在大悲大喜之下难免容易失言。
屋主却姿态柔和地推开了祁阳的手,启唇一笑:可是我又为何要救你呢?
这一问,将陈墨同祁阳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你是神仙啊,神仙不就是应该祁阳想说神仙不就是应该救死扶伤,救人于水火之境吗?但他仔细又想了想,发现这世间本就不存在多少必须之举。
那屋主晃了晃手中的镣铐,一笑倾城,他细声慢语地问道:你见过这般被拘禁的神仙?镣铐随着他的动作轻微地碰撞出声,金属的碰击声并不悦耳。
第178章 永生者游戏(九十二)
祁阳低下头咬紧牙关,希冀绝望仅在转瞬之间,若换作平常,他早就拍桌而起,指着对方的鼻头骂道:爱救不救,老子才不会求你。但此刻他既说不出求人之言,又不想恶言相向,凭白错过了这一线生机。
祁阳不说话了,屋主却仍怡然自得地品着茶,顺带还帮祁阳添了回茶水,祁阳早没了喝茶的心思,他一仰头,眼眶带红,干巴巴地说道:你说要怎么样才愿意救我,你开个条件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祁阳果真不愿求人,这态度宛若胁迫,但好在屋主看着也并不介怀,反倒微笑反问:条件吗?他轻蹙眉心,似乎当真在仔细思考该向祁阳提出怎样的条件。
祁阳紧张地看着对方,生怕对方会提出什么摘星星摘月亮之类的他绝不可能完成的愿望。
我想见见太阳升起的模样。哪料屋主竟是说了这样一个看似极其简单的要求,他说:我想看看清晨的山谷,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哈?无怪乎祁阳会反问,在活神仙开口的一瞬间,祁阳还以为对方要他帮忙摘太阳,正觉走投无路,满心绝望之时,却发现对方只不过是想看个日出。这愿望在祁阳看来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等着再过几小时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自个出门看看不就得了。而后祁阳又觉不对,一脸狐疑地看着屋主:你该不会算准了明天出不了太阳吧?
屋主轻笑地摇了摇头,应道:我算准了明日定是个艳阳天,阳光会将外头照得亮堂。
是吗?祁阳一脸将信将疑,随即想着机不可失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好好,我答应你了,一定让你见到日出!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屋主闻言粲然一笑,竟带着几分孩童似的天真。
你可不能口出妄言啊,若是背誓,必将七窍流血而亡。即便我现在费力气救活了你也是没用的。哪料,那屋主竟是紧接着说了这话。
......祁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想反悔吗?此刻反悔还来得及。屋主语气平淡地反问,好似对祁阳的答案并不介怀。
不反悔,有什么好反悔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一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祁阳梗着脖子说道。
陈墨倒能看出其中必有异处,但此刻祁阳除了答应也别无他法,总归多了一线希望。
好。屋主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起身朝木床走去,并开口道:你躺上来,趴着。
祁阳闻言也不再多想,立刻蹬掉了鞋子,趴在了床上,陈墨则静立一旁。
那葱白的手指便在祁阳突起的背部上按压了起来,惹得祁阳嗷嗷大叫。
来之前你已晕了一次?屋主开口问道,口气笃定。
祁阳听罢一愣,刚想回答没有,却突然想起了之前由于气急而晕眩之事,犹豫地说道:我之前是晕了次,但不是因为这毛病,我是被棵破树气到了说到后头祁阳声音渐落,恍惚间他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弄错了先前晕倒的缘由,说不准先前的那次晕厥便是由这背部之症所致,倒是无端让那颗破树担了责。
你运气倒也不赖,若已晕倒两次,就回天乏术了。屋主轻声说道,手指仍不停按压着祁阳的背部,当就这会功夫,祁阳已是疼得满头大汗。那按压于背部的双手好似搅拌机般将祁阳的内脏搅得生疼。
良久,屋主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祁阳总算缓了口气。
那东西已钻进你的五脏六腑,好在并未太过深入,尚存一救之机,但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屋主轻声说道:仅有五层几率,我从不妄言,你无需存有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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