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洲和同学玩到十二点左右,大家各自打电话叫家长来接走了。他想回家给朱丽叶打电话,但是体力不支,倒在床上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揉着发疼的脑袋,简单洗漱了一下,来到客厅。爸妈已经准备要出门了,桌上摆着准备好的早餐。
“乖儿子,我最近都没有假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蓝妈妈为了蓝洲的考试,把未来的假都要请光了。
“我知道了。你们要是要去外地,记得跟我说一声。”
“嗯,你也快点,你们今天不是还有毕业典礼吗?”
“九点去了。拜拜。”
“拜拜,儿子。”
蓝洲下楼叫上段楷林,一起去了学校。段楷林昨天被气氛感动到,今天眼睛都有些红肿。他死活不愿意这样出门。自己戴了一副墨镜,才出发。
先去班上集合,大家彼此见面都有些羞涩,他们昨晚差不多都是抱头痛哭过。
还在开毕业典礼,蓝洲钻空,去了高二部,他走过朱丽叶的教室。但是朱丽叶的座位是空的。
他心里突然升起不安来。那些细枝末节串联起来,是让人无措的恐慌。
他给段楷林发了短信,自己跑出校园,拦了一辆车。在车上,他给朱丽叶家里打电话。没有人接。他心里更慌张了。
朱丽叶似乎趴在饭桌上睡着了,没有听见电话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她想起了过去。那个劣迹斑斑的自己,她曾经向她许诺的美好的未来,却没有给过她一个幸福的当下。
她说过每一句过分的话,一遍一遍的回响,她才是那个喝干她血肉的恶魔。她才是压断她最后的挣扎的魔鬼。
朱丽叶忍不住颤抖她不能抱着自己,她现在只想逃走,可是四肢无力,她那里也去不了。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却再也听不到回响。
彭晓柔她绝对软弱,她又绝对狠心。
她真的就让她一个人了。
蓝洲赶到朱丽叶所在的那个小区,每一步都是煎熬,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就本能的觉得惶恐。
他打不通电话,按门铃也没人来开。
他更加惶恐。
对面的阿姨走出来,看到他:“你找她们?”
“嗯,阿姨,你知道她们在哪里吗?”
阿姨看他一眼,又看了一下紧闭的门:“我不知道,这家的妈妈死了,昨天来了好多人,我也是听那些人说的。”
阿姨解释完,自己离开,说:“太可怜了,就剩了一个女娃。”
阿姨没有看到少年骤然苍白的脸。蓝洲脸上血色全退。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一切都是那么突然,他觉得胸口席卷的痛苦几乎让人窒息。
他想起,彭小柔那次坐在轮椅上,温和的微笑。那么温柔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会?
可是朱丽叶呢?她现在在哪里?她怎么办?
蓝洲生出无力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朱丽叶。
他冷静下来,想起,朱丽叶没有地方去,她只有一个地方去。她只会一个人舔舐伤口,就像受伤的幼兽,她会回到自己的家。
蓝洲又去敲门。依然没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