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讲给我听吗?傅斯恬也不回答,只是小声反问。
时懿觑她一眼。有点不得了,小兔子好像在学自己的说话方式。那你是还小吗?
傅斯恬眨眨眼,耳朵热了起来,实在不好意思装嫩应自己还小。
她低低笑了一声,转回头继续看星星。
时懿冷不丁地开腔:你看过希腊神话吗?
很小的时候看过,已经记不清了。傅斯恬垂着眼睫掩藏心虚。
八大行星除了地球,名字都来源于古希腊或古罗马神话。她手指着星空上最亮的那颗星,说: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金星,古希腊语叫做阿佛洛狄忒,是美和爱的女神
时懿淡淡地叙说着,夜把她的声音衬托得很柔很柔,把傅斯恬的心揉捏得很软很软。
说了几个故事过后,时懿忽然问:你最喜欢哪一颗行星?
傅斯恬说:水星。
为什么?
傅斯恬凝视着她,眼神里仿佛带着些她分辨不明的意味。时懿呼吸不自知地缓了下来。
傅斯恬错开眼,狡黠道:秘密哦。
时懿发出一声笑气音,呼吸恢复了正常。她也不追问,只是说,水星是肉眼看不见的行星。
她听不见,傅斯恬在心里偷偷回答她了:
可那是离你最近的行星啊。
*
随着最后一门近代史考试的结束,大一下学期的暑假正式拉开帷幕。工商管理学院大一的学生们来不及喘口气,就又转入了紧张的搬宿舍运动中。
到处都是抱着大箱子小箱子的晃动人影,宿舍楼内外人声鼎沸,一片兵荒马乱。傅斯恬她们一大早吃过饭后也跟着开始了。
七月的天热得像是要吃人,新旧宿舍楼之间距离虽然不远,但大家在大太阳底下跑了几趟还是吃不消了。
等傍晚太阳下山了再来吧?而且现在电梯人太多了,挤一趟太累了吧。尹繁露用手当小扇子扇风。
傅斯恬、时懿和简鹿和相视一眼,都没意见。真的太热了,反正都不急着回家,晚上还有时间。大家便都先回旧宿舍吹空调消暑了。
傍晚陈熙竹也考完了最后一门课,听说傅斯恬还没搬完宿舍,自告奋勇要过来帮忙。
比起其他女生的大包小包,傅斯恬的东西不算多,加上陈熙竹,两人来回跑了两趟就搬了一大半了。
第三趟来到1510,陈熙竹第一次和尹繁露打了个照面。
尹繁露穿着轻便的短袖热裤,一头大波浪随意地扎在脑后,正伸手要从上铺里拿东西。有点够不着,衣摆被她抬高了的手带起,露出了一截白皙紧实的腰肢,线条若隐若现。
陈熙竹看得眼前一亮,这女生身材也太好了吧!
听到声响,尹繁露转头看向门外。带小帮手了?她打趣。
陈熙竹内心感慨,虽不算惊艳但很有味道的长相。
傅斯恬把东西在自己的书桌前放下,笑着介绍:是我朋友,法学院的。
你好,陈熙竹。陈熙竹开朗地打招呼。
尹繁露盯着她,眼神变得有点奇怪,你好,尹繁露。顿了顿,她问:同学,你之前有没有掉过一张校园卡?
陈熙竹愣了愣,惊喜道:掉过!难道她捡到了?!
果然,尹繁露说:我捡到了。说着,她从混乱的书桌上找出笔筒,取出随意扔在里面的校园卡递给陈熙竹,笑眯眯道:是你的吧,陈同学?
陈熙竹一接过就确认了,是我的!太巧了吧,哈哈哈哈,我找不到后来还花了十五块钱补办了。
尹繁露继续笑眯眯的,你长得比照片上善良很多呢。
陈熙竹,怎么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呢。
傅斯恬从陈熙竹手中接过校园卡打量,真的好巧,这是不是就叫缘分?
尹繁露笑了声,意味深长,是啊,好巧呢。
一直在自己书桌前整理书的时懿突然轻笑了一声,笑得傅斯恬和陈熙竹莫名其妙。
为什么觉得毛毛的!陈熙竹打了个颤。
来回又跑了两趟,傅斯恬1317宿舍的东西差不多都空了,只和陈熙竹一人提着桶,一人端着盆走最后一趟。等电梯的时候,正巧遇到时懿从1315宿舍出来。她手上抱着个纸箱子,也说是最后一趟了。
傅斯恬想帮她抱一会儿,时懿说不用,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很轻的。
三个人轻松地在路灯下走着,聊着聊着陈熙竹忍不住吐槽:为什么我觉得你们那个舍友,尹繁露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总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时懿莞尔,觑了陈熙竹一眼,不说话。
时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傅斯恬眼尖了。
嗯。时懿淡淡应了声。
什么呀?真的有什么啊?陈熙竹震惊。
时懿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你欠她一篇两千字的检查。
啊?陈熙竹满头雾水,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啊。
傅斯恬也用好奇的眼光望着时懿。
时懿解释:应该是这学期差不多期中的时候。有一天繁露早课迟到了,刚好被值班的辅导员抓到了。学院那段时间在抓典型,她是班干部,又是积极分子,辅导员很生气,骂了她一顿,让她写两千字的检查以儆效尤。
那这和我什么关系?陈熙竹无辜。
你把她的共享单车骑走了。时懿言简意赅。
!
陈熙竹表情微妙了起来,我有一天快迟到了,是运气很好地在食堂门口发现了一辆解了锁的共享单车,但是它停在花坛边,是没人用的啊。之所以会记得是因为当时她自行车刚丢没两天,还没来得及再买,中间就骑过这么一次共享单车。
她解锁的时候豆浆不小心洒了,停了车去门口洗手盆冲了个手。回过身就看见你骑着她的自行车跑了。
陈熙竹:
傅斯恬忍俊不禁,所以校园卡也是那个时候捡的吗?
嗯。繁露看着它从熙竹口袋里滑出来的。因为太生气了,所以她也没特意去找熙竹还校园卡。她揶揄陈熙竹:我一直没细问,只知道你是王八蛋、陈小贼,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你啊。
陈熙竹觉得自己巨冤,又冤枉又好笑,刚想说什么,突然砰地一声响,一颗水气球炸在她们的前方,水花四溅。
靠,什么鬼哦。陈熙竹吓了一跳,傅斯恬和时懿也都被惊到了。
三个驻足侧头看向水球的来向。水球应该是来自前面路边的那栋宿舍楼。但是此刻宿舍楼阳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根本分辨不出来水球是从哪个阳台飞出的。
神经病啊。陈熙竹大声骂了句。
傅斯恬警惕:我们等一会儿再走吧。
三个人在路边等了一分钟,一直没有动静。稍稍安心,三个人脚步抬起,刚继续走两步,傅斯恬扫见二楼阳台晃过一个黑影。
身子比大脑反应地更快,傅斯恬侧身挡住了时懿。
水气球在她肩上炸开,水花溅了她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