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里出来,章页靠在床头,看着程杨在脱的一堆衣服里面翻翻找找,纳闷道:你手机不是在这儿吗?
程杨已经翻到了他要找的东西,拿着走了过来:我不找手机。
章页盯着他指间那个小袋子,一时张口结舌。
程杨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看着章页脸上的表情,挑眉问:不会吧,你自己给我的,你不记得了?
大少爷想起了要脸,梗着脖子分辨说: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玩笑你还当真了。
程杨把玩着那个小袋子,笑着说:半年没见,见了面就送我一个这玩意,章页,你真的变了很多诶!
章页被那个花花绿绿的小袋子晃得眼疼,脸上愈发挂不住,一把夺了过去:你赶紧闭嘴睡觉,不困吗?
程杨眼中闪过笑意,没再继续逗他,从他身上爬过去,在他旁边的枕头上躺了下去,双臂枕在脑后:下午睡多了,这会儿还真不困。
两人一趟一坐,章页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其实你也变得挺多。
程杨不解,丢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越来越奔放了。章页终于找到了还击的方法。
我一直都比较直接好不好?不像你,比较要脸。程杨忍不住又想逗他。
章页怔了怔,忽然把那个小袋子叼在了嘴角,腾出双手,一把扯了程杨的睡裤:原来你喜欢不要脸的。
程杨有些着迷地盯着章页,只觉得他坏笑的样子性感到了极致。
第二天,不可避免的,两人都没起来。
十点多钟的时候,章页自然醒,旁边的程杨还在睡,他抬手搭在程杨的腰上,手指刚刚落上去,程杨就睁开了眼睛,眼神特别清醒地看着他。
章页被看得愣了一下:你醒了?
程杨轻轻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不来了。
章页再次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你想什么呢?
程杨忙道:没有最好。
章页一脸郁闷,半晌才别别扭扭地问:很难受吗?
凑合吧。程杨把脸埋在枕头里面,闷声答。
其实也不能说难受,但很爽确实也没有。在此之前,程杨是做过功课的,在网上查了一堆有的没的,知道这个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所以也没有特别期待第一次就能爽到。不过章页全程都特别温柔,这一点他还是很满意的。
章页郁闷得脸都僵掉了,他抬手在程杨的后脑勺上揉了揉:我,那什么,技术都是练出来的,你让我多练几次。
程杨转过脸看着他:我相信。
章页觉得这个话题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他冲程杨干笑两声,忙换了话题:你起来吗?你要是不起来,我把早餐给你拿上来。
程杨趴着想了一分钟,撑着枕头两侧起了身:我还是起来吧。
两人在A市又待了两天,程杨就陪着章页一起去了剧组,反正他给学生做辅导都是线上,只要带着电脑,人在哪里都一样。
剧组已经转战到了程杨老家的小县城,趁着暑假,租了城郊的一个职业高中的校园作为主要的拍摄和取景地。
这个学校比我们高中校园大一点。程杨站在操场上说。
晚风习习,章页靠着单杠,循着程杨的目光眺望着被暮光笼罩住的教学楼: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没进来过,那时候涛子在这儿读书,我来找过他。程杨拧开水喝了一口。
你后来转学之后,转到了哪里?
市里面。程杨见章页朝他伸出手,默契地把瓶子递了过去。
咱们下高铁那个地方?章页喝着水问。
嗯。程杨说。
那离这边儿挺远的。章页说。
程杨手臂在单杠上撑了一下,跃了上去:是挺远的,吕刚就是这里的人,常琛和学校的老师都怕他报复我,没敢让我继续留在县里面。
远处剧组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章老师,你现在回酒店吗?
章页偏过脸去看程杨:回去吗?
回吧。程杨从单杠上跳了下来。
章页今天刚到,没有拍摄任务,是过来熟悉场地的,他边走边问工作人员:孙老师他们收工了吗?
可能还要一会儿,常编剧对其中两句台词不满意,临时又改了。工作人员说。
这是常珺的第一部 电影,又是以她弟弟为原型写的,她很重视,从开始拍摄后,就一直在跟组。
回程的路上有些拥堵,小县城里仅有那么几条主干道,车子慢悠悠在车流中走,程杨和章页则看着车窗外的景致,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那个路口进去,就是我读初中的地方。程杨指给章页看。
那你小学呢?章页趴过去看,程杨说的路口没有装交通信号灯,车子、电瓶车和步行的人挤成一团,不时飚出几句章页完全听不懂的本地话,夹杂在嘈杂中,遥遥地传过来,让章页有一种这里和他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不在一个国家的错觉。
小学没在这条路上。程杨说着说着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章页看到程杨直愣愣的眼神,问道。
我看见,熟人了。程杨说。
街边有不少人,章页不知道程杨说的是哪一个:那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程杨从车窗外收回了视线。
小县城就是这样,太小了,随便走在街上就能看到熟人,程杨说的那个人是他外公家的老邻居,那是个性格豁达的大娘,有几次他放学回家,外公不在,舅妈骂他,都是那个大娘收留的他。
小县城里也没有条件特别好的酒店,唯一一家四星级的被剧组给包了下来,司机把两人送到楼下,程杨说:你是想回酒店吃,还是我带你去吃本地的小吃?
当然是跟你出去吃了。章页说。
程杨不是一个喜欢诉苦的人,即便从小受了很多磨难,但是跟章页聊起往事的时候,他总能从苦涩里找出几件好玩、好笑的事情分享给章页听。
两人边说边走,遇到好吃的就停下来吃一点,小吃店里的环境自然不会太好,有些店面甚至显得肮脏,桌子的缝隙里积着油腻,店堂在长年累月中被熏得发黑,但程杨领他去的地方,东西都很好吃,一些吃食甚至没办法用普通话叫出名字来。
两人吃饱了一路沿着街边往回走,时间晚了,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
你不是不吃辣吗?刚才吃那个粉我看你放了辣椒。章页说。
那个就要放辣椒才好吃,又不是经常吃,没关系的。程杨说。
章页抬手在他腰窝里点了一下:那你那个,没事儿了?
程杨的步子倏地停了下来,转过脸看着章页:你不会又想了吧?
章页笑着说:我又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次可能会更进步一点。
程杨郁闷得不行:你能不能别在街上说这个?
章页笑得一脸嚣张:这月黑风高的,路灯又不亮,再说了,我脸黑,别人看不到我的。
程杨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末了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你白天都在琢磨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