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教室,谢初鸿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你喜欢丹宁妤这种?
周什一:啊没有啊
谢初鸿睨他:没有你帮这么大劲?
顺手而已。周什一无知无觉,不过个子小小的,确实很可爱。
谢初鸿就意味不明地昂了一声:别后悔就行。
周什一听着话音,感觉谢初鸿像是有点生气了,但他不知道症结在哪。
以至于后来被带到传说中的后门,看着谢初鸿兀自踩上栏杆,连个眼角都没分给他,周什愣是没敢多问。
这围墙花纹繁复,谢初鸿三两步就侧跨到了栏杆顶上,俯视他: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翻过。
周什一慢吞吞动了下喉结:好,那我不告诉你。
一中旁边这条美食街很有名,周什一以前在三中就听说过,没少羡慕。
起初他还担心他们俩穿着校服就来了,会不会太招摇,结果人往街头一站,放眼望去几乎全是他们学校的,三个年级三个花色,蓝、黄、灰应有尽有,翻|墙不分年级周什一忽然就明白刚刚谢初鸿让他别后悔是什么意思了。
这条美食街附近正好坐落着港市的大学城,不少大学生都会过来,别管卖的是什么,每家店门口都被挤得满满当当,排队相当火热。
他们晚饭的空余,满打满算只有四十分钟,别说帮人带,估计自己吃到肚子里都够呛。
谢初鸿看他:你以为外面有吃的,我为什么还要每次都等到忍无可忍才出来?
周什一又不吭声了。
谢初鸿:顺手而已?
周什一摇头:不顺了。
谢初鸿:个子小还可爱吗?
周什一摇得更厉害:下次坚决不带了。
谢初鸿满意了。
这街上熙熙攘攘,店铺对着公园围栏,长长一条绿化带种着古树,头顶绿荫参天,两人前脚粘后脚,一路到街巷深处、能看到人造湖才停下。
谢初鸿说他特别喜欢吃这家的面,店里几张长桌全坐满了,只能在门口排队:你下次跟紧点,走丢了还得花时间找。
周什一却说:丢不了,我总怕你胳膊被他们蹭了。
今天下午,他终于还是把人领进了医务室。
校医是位特别时髦的漂亮阿姨,白大褂里穿着干练的A字裙,烫了一脑袋卷卷,拿棉签在谢初鸿胳膊上戳弄时面无表情地,疼的谢初鸿一对眉毛都拧巴了,挤出不少脓。
那校医说话特别不客气:屁大点伤口能被你搞化脓也要点本事,不想留疤最近就忌一下口,不要吃辛辣刺激,没事多给他喂点糖。
最后半句,是对着周什一说的。
周什一当时没搞懂,是后来看到谢初鸿这个挑食劲头才明白,那个糖,多半指血糖。
血糖低不利于伤口愈合。
那校医下手太重了,我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淋浴。
谢初鸿到现在都对她狂暴的手法心有余悸,哪怕洗澡能扎塑料袋他也不敢了,怕自己细皮嫩肉,手艺不过关漏水进去,又得去医务室。
一两天也好不了,不然还是搬到我家吧。周什一嘴里边念叨,边跟着队伍往店里挪,正数落谢初鸿早餐吃得敷衍,就跟最靠里独坐一张长桌的姐姐对上了视线。
女人淡妆精致的脸上满是错愕:什一吗?
舒雅姐周什一哑然,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听着称呼,谢初鸿看过去的眼神立时不一样了。
先前他总听班里见过的说伊铭女朋友漂亮,现在一看,确实是。
一身米白高腰连衣裙,身高应该跟丹宁妤差不多,刚刚一米六,鹅蛋脸,柳烟眉,长发黑直披散至腰,气质很是温婉。
周什一不自然挠了下后脑勺:姐你是下课了一个人出来吃饭吗?
李舒雅却并不如他想象中重逢的轻松,而是满是焦虑地望向门口说:我不是一个人,什一你要不跟你同学换家店吃
话音没落,店外便传进一道男声:姐,我排到汤包了!
队伍里,周什一就挨在谢初鸿背后,谢初鸿能明显觉出他瞬间的紧绷,尤其在他们和门口人打上照面的那一刻。
来人明媚的脸色一秒阴郁。
谢初鸿必须承认,这人就算鼻子上打了一个奇丑无比的补丁,皮相也是极不错的,眉眼甚至和那舒雅姐还有几分肉眼可见的相似。
对视间,周什一盯着人很紧张。
但对方既没有问候,也没有刀剑相向,而是将视线流转到了他身边的谢初鸿身上。
谢初鸿直到很久以后,都记得那人眼里兴味又晦暗不明的光。
他问周什一:这是你朋友?
第20章
一个班的,正巧碰上。
周什一应得冷淡,甚至连同学这个词都没用。
店里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们,就有多少人知道周什一在说谎。
只有谢初鸿明白他的紧张。
那双藏在身后、钳制自己手腕的大掌握得很紧希望自己不要说话,不要反驳。
谢初鸿没听,直直冲人看回去:这是你朋友吗?三中的?
周什一眉心一跳,果然听见那人嗤之以鼻的哼笑:他没给你们分享过自己为什么转学吗?逃处分逃进更好的学校,也算稀奇事了。
少年鼻子上贴着纱布,咧嘴露出虎牙阴恻恻的,气质愈发沉郁,跟最初拎着汤包进来判若两人。
李舒雅赶忙过来挽他,话音里满是请求和慌张:迪迪,这边上的太慢了,姐姐晚上还有事,要不我们回去吃
李迪顿了一下,没反对,一双眼睛却像钉在谢初鸿身上,意味不明笑道:跟周什一当朋友,最好小心点,免得最后跟我一样进医院。
周什一后槽牙一紧,接到李舒雅近乎哀求的眼神,才终于咽回嘴边的话。
目送两人背影消失在人群,正好排到他们前台点单。
谢初鸿身上只有整额现金,干脆把周什一连丹宁妤的炒河粉都一起付了,问:他鼻子是你打的?
嗯。周什一嗓音沉沉的,掏出手机给人发红包。
他以为谢初鸿会顺势问问到底为什么打,结果谢初鸿只是揣回找零,身心舒畅地扔出一句:那就行。
周什一蒙了。
谢初鸿看他:蒙什么,他那样的,要我我也打,太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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