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结婚这么多年,对自己老婆,周常德一眼就知道。
秋芸按着太阳穴长出一口气,揉了揉胸口:我现在一闭眼,就是若若昨天晚上喊我名字的声音。
燕若若上一次这样喊她,还是怀疑谢鹤城出轨的时候。
那段时间她工作忙,听了燕若若又是闻到香水、又是衣领上蹭口红的,根本没当回事,觉得她只是在家当家庭主妇时间太久,神经紧张点正常。
撇开这两人感情有多好不说,就以谢鹤城那个不得了的智商,要真出了轨,能让她发现痕迹?
周常德揽上自己老婆:这种事,就算你劝她上心,最后结果不也还是一样。
起码不会弄成背后被人捅了一刀的感觉啊,谢鹤城真的我现在都没搞懂他到底怎么想的。秋芸说起来就觉得难受。
燕若若因为性格内向,没什么朋友,碰到事都没个人可以商量,一直特别看重她给的意见。
所以当时她不只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还因为谢鹤城工作劳累,一直对这份怀疑很愧疚。
以至于谢鹤城后来自己向她坦白的时候,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直接崩溃了,病了整整一个月没下床。
下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说要离婚。
那个时候谢初鸿还在念初中,秋芸都说不出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劝离也不是,劝和也不是,只能不停地问她想好了没有。
谁知道谢鹤城失心疯了一样,听说要离婚,竟然直接就答应了,甚至早有准备,该切割分给若若的财产一样没差,就连房子都留给母子俩了,一点没小气,整个过程平静到让人绝望,像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找不出半点留念。
再往后,就算燕若若没开口要,谢鹤城也会每个月按时给她打抚养费,一直持续到一年后他收到法院的传票,那时他刚厚着脸皮不请自到,参加完燕若若再婚的结婚典礼。
前后仅一天之隔。
周常德摘下眼镜,敛眸:鹤城出问题我也有责任,他第一次我帮他私下解决了,怕你们担心,没给你们说。
结果后来也没把人盯住。还是因为关系好,过分信任了。
周常德安慰:初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不会跟鹤城一样的。
秋芸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就是因为聪明我才怕,慢慢来吧,也别把孩子逼太紧了。
那时候,夫妻俩还因为对陈年往事的亏欠,完全没意识到利害,觉得不管谢初鸿怎么样他们都能接受。
同一时间,次卧也在进行着类似的话题。
周什一今天听他爸提了一嘴,莫名很上心:你爸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经济犯罪进去的,偷逃税吗?
还有洗钱,跟我妈离婚一整年以后才被人举报的。
谢初鸿躺在他床上说得并不在意,边说还边按着手里的手机,忙着跟第一外援池澈通气。
周什一有些愣:我还以为你爸妈是因为出事才离的婚,怎么是先离的婚吗?
谢初鸿还是那副淡然的口吻:我爸出轨了。
周什一大概静了两秒来分辨自己听见的内容:你爸出轨了?
嗯。谢初鸿直到这时候才放下手机看他,我妈问过我的意见,就离了,大概离完一年以后我爸才出事进去。
周什一有点傻眼,他真是从来没想过出轨这个可能:那你妈妈当时问你,你就直接同意离婚,然后说要跟你妈妈了吗?
这种剧情,哪怕是他现在过完十八岁生日也没办法模拟,周什一不敢想谢初鸿当时还在读初中,是怎么承受的。
谢初鸿把手机扣到自己胸口,望向天花板没直接回答问题,而是一条条地往外摆事实:谢鹤城出轨,离婚的时候一分钱没多拿,几乎所有房产都是我妈的名字,离婚以后每个月都会给我跟我妈打生活费,给的还都不少,直到我妈二婚,他才东窗事发。
周什一感觉自己好像懂了点什么: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谢初鸿重新拿起手机:就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反正不信谢鹤城真的出轨了。
周什一当即没了声。
当天晚上,谢初鸿没继续赖在周什一房间里,周什一又安抚了一下关于嫌疑人Yao的部分,就把人送到隔壁书房了,让他晚上要是想上厕所,不用敲门,直接进他房间用就好。
那个婆婆妈妈的劲反倒是把旁边路过的秋芸看乐了:你们两个房间就隔了一堵墙,至不至于搞得像十八相送,什一你要不直接给你弟弟送到床上再回去?
周什一都懒得计较,给了他妈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便转身啪一下合上房门回去了。
给秋芸气的:臭小子怎么没见你在外面这么拽,就知道在家里横。
谢初鸿失笑,正准备给秋芸道声晚安就被喊住了。
问题是老问题,但秋芸这次打了一手感情牌,借着谢初鸿刚刚在餐桌上的萎靡问:一直不愿意搬进来,是不是对叔叔阿姨有什么意见,或者觉得我们哪里做的不好?
谢初鸿这段时间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乍一耳朵听见还有点被秋芸严重的说法震住了,自然摆手连连。
秋芸抬手挽上他的胳膊,亲昵的跟对自己亲儿子一样,小声说:之前可能是叔叔阿姨逼的紧了一点,现在我们也不催你了,后面一个月我跟你叔叔工作都没那么忙了,你想搬进来,随时都可以,行吗?
到底是多吃了这么些年的盐,这种赤|裸裸的反向操作,谢初鸿哪顶得住。
秋芸趁机追问:最近心情不好,是因为月考没考好吗?
既然是学生,成绩总是绕不开的话题。其实先前晚饭的时候,秋芸跟周常德已经安慰过他了一轮。
谢初鸿再次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哪有人可以一直考好。
真的不是被周什一耽搁的吧?
听出潜台词,谢初鸿抢着把话说了:当然不是,什一是我教的,他考得好,我也很开心,跟我自己考得好没区别。
但秋芸看着孩子很认真:他数学每次九十及格都难的人,这回突然上了一百,这可不是普通教能教出来的。
现在这个状况,加上谢初鸿的处境,确实很容易产生误会,怕他想用教周什一,弥补自己给这个家带来的麻烦。
阿姨先前让你帮什一都是说笑话,你别有负担,还是以自己为重,听见没?
虽说有感情牌的成分,但秋芸这句话出口也确实出自真心。
她一米六八的个子,在女生里不算低,面对挺拔的青葱少年还是得微微仰头,牵着他的手说: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想商量、解决不了的,都可以找我们,我跟叔叔都很喜欢你,也很感激你,什一跟你认识以后整个人开朗了非常多。
谢初鸿嗓子眼一堵,鬼使神差的,今天跟周什一在大家面前的吻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秋芸以为他不信,开始小声揭自己儿子老底:他肯定没好意思告诉你,他以前性格其实没这么内向,是后来上了初中,青春期嘛,孩子们都慢慢开始在意长相这方面的问题,女生又比男生早熟,他一直都比同龄人个头大一点,可能就跟那个时候小姑娘们又瘦又高的审美不太一样。
秋芸没说得多仔细,但意思谢初鸿已经都听明白了。
无非是那个时候大家年纪小,对自己言行举止会给别人带来的影响没什么概念,可能也没谁有意针对周什一,但所有人自我认知的形成,都由外界给出的反应组成。
久而久之,周什一就开始往自己衣柜里塞领口能遮脸的衣服了,刘海长度也倾向能遮住眼睛一点。
所以看到他现在跟同学相处的那么好,叔叔和阿姨真的非常感谢你。
谢初鸿在被告知以后得搬进这个家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听见这样亲昵的话,受宠若惊之余还有点愧疚,垂下眼眸便搬出了他妈说过的话:那些女生不喜欢什一,是她们眼皮子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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