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坐在椅子上的严永妄头痛地想,不是很好。
二十三号那天被沈河发现了朝倦在严家别墅。
他和沈河周旋了一番,才将人劝走,等他驱车离开以后,严永妄还待在书房好半天,才敢出来。
二十四号,他照常上班,在公司看到沈河时,沈河的脸色很难看,沉默地盯着他很久,张口想说什么,可是碍于有其他人在,到底没有说。
严永妄也有逃避的意思,冷淡地回避了沈河看来的复杂目光。
等到下午时分,沈河敲开办公室的门,他让他进来。
进来后,沈河正襟危坐,直勾勾地看着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的老板,半晌,才幽幽说:朝小姐回家了吗?
严永妄感到额头青筋一跳。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只是问他:你很关心她?
沈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里有点吃醋的意思,他浑身发毛,心想他问得有错吗?没错吧?为什么老板要用这种阴森森的目光看他?
他觉得自己不能多想其实老板的口吻和往常的没什么差别,只是他自己心里作怪,硬生生地给他的话语添了太多感情色彩。
抬眸,看向严永妄,沈河轻声叹了口气。
我是关心你。
沈河说得极克制:我只关注你和她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永远无条件地站在他身后,哪怕他做下的是错事,是会被人戳脊梁骨,是道德沦丧的事。
严永妄那时候才明白沈河在严家别墅发现了朝倦这事,对他来说有多大影响。
只是一天,他清俊白皙的脸上,眼下有着轻微的乌青,疲倦浸染了他的神情。
严永妄感到愧疚,可他知道,自己的秘密绝不能让人知道。
朝灵犀是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他无法再进行隐瞒,而对于沈河他只能继续隐瞒下去。
父母曾经告诉他,绝对不能让第四人知道他的秘密。
彼时,父母,他,是这世界上知道这秘密的三人。
父母去世后,朝灵犀到来,世上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他们俩。
而在朝灵犀口中,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知道他的秘密他的计划也是为了诱引不怀好意的人出现。
除了这些特殊的存在外,他决不能够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
隐藏下去,是他为之努力,并要去做的事。
严永妄回他:还没有回去。
沈河已经猜到了,他看向老板,他年轻有为、容颜俊美的老板
五官轮廓深刻,低眸时,睫毛浓密而乌黑,看不出太多冷淡神情,但一抬起脸,与人对视,就会发现他的浓睫掩盖之下的眸光。
是冷的,是凉的。
他的声音也是冰冷的,常存寒意,无法融化。
沈河:那么,她会说出你们之间的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严永妄摇了摇头,他顺着沈河的意思,决定先安下他的心。
既然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沈河的想法是的,昨天他就想过,沈河有着一套非常稳定的逻辑链,他从前就知道,只要是他自己推理出来的细节、真相,他几乎就不会再度推翻,除非有更加可信的证据。
但他现在能给出可信度高于沈河心中所想真相的证据吗?
很难。
他不知道该如何扭转沈河的念头,只能先稳固他慌忙紧张的心,让他稍微变得不那么忧虑。
不会。
严永妄的语气笃定笃定到沈河都有点茫然,他心想,老板为什么会这样确信?
朝倦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吗?还是说,他觉得他们的爱情足够让朝倦闭口不言?
沈河见过太多普通却自信的男人,他可以说,他老板不普通,至于自信这点还需要多加斟酌斟酌。
沈河也没怎么谈过恋爱,只能自己代入在互联网上看到的那些例子,缄默良久,道:老板,你很自信。
严永妄一时间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嘲讽他。
沈河又道:但您确实是有自信的资本。
严永妄:
沈河又忽地问了一句:她爱你吗?
严永妄:他妈的,这该怎么说?他当然爱自己,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够不爱自己吧?
他对上沈河的眼,看到秘书先生眼中深深的忧愁,像是愁苦他究竟和朝倦什么关系他的一腔爱意倾在朝倦身上,有没有得到回应。
沈河的心态就像个老父亲。
他看严永妄是哪哪都好,所以希望他能够被爱他觉得他值得被爱。
但是他看到了朝倦,惊觉原来他从来不了解他。
从没有恋人的严永妄,一朝有了个恋人,却是个被囚禁在别墅里的金丝雀
沈河脑中这个念头一闪出,又觉得太荒唐好笑了:朝倦都能被称之为金丝雀?简直是贻笑大方,她的有钱程度秒杀首都大半的豪富之家。
不可能是金丝雀,那么严永妄又是怎么和她谈恋爱谈成这种地步?
他是强制了她,可以什么样的理由?能囚住这个家财万贯,比很多人都要富有的女人?
沈河很想问出口,可他知道严永妄不会诚实地告诉他。
他只能叹气,在等待严永妄回答的时候,思绪已然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想到了严蚩、施献缘,心中的酸楚泛滥,觉得他的少爷为什么这样,没有像他爸妈那样,有个稳定、恩爱的婚姻。
如果朝倦和严永妄能联姻,恐怕也会是一桩非常完满的婚姻。
他坚信。
因为严永妄从来不会拈花惹草,从来不在外靠近男人、女人,生有一张很冷酷的脸,克制绅士,清心寡欲。
当然,他知道很多人畏惧他的性格,觉得他冷酷无情
但在沈河眼中,他是最适合结婚的那种男人,如果一旦结婚了,绝不会让妻子在家里担忧他在外应酬时,会不会跌入粉红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