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就算能够收买媒体和愚弄民众,皇帝那关他们也过不去了,而且越洗白越会增加皇帝的厌恶。
还没有看到针对冯洌的处罚,但廖宇宁不着急,他决定拭目以待。
一个小时后,飞车抵达了无忘山上空。
天公不作美,此时的无忘山正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下,墨绿色的山峦被雨水浸透,带上了更加沉郁的氛围。
廖宇宁透过车窗看向下方,绿草如茵的山丘上,整齐排列的黑色墓碑鳞次栉比、一望无际。
这个地方埋葬了超过一百万名帝国英烈。
然而在太空战场上,不论胜负,收殓死难者的遗体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无忘山国家公墓最主要的意义在于纪念。
这里大多数墓碑下都空无一物,也包括廖行慎的。
悼念仪式结束之后,廖宇宁怀抱一捧花束,独自伫立于廖行慎的墓前。
雨点击打在头顶上方的避雨力场,发出清脆的声响,嘈杂的雨声将廖宇宁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独留前方那座黑色的大理石碑。
石碑上没有多余的修辞,唯有姓名与生卒年份,以及一句很短的墓志铭。
廖行慎,2626~2658,瀚海星辰、战神永存。
如此平易、如此简单,却精确概括了这位传奇战神的一生。
廖宇宁弯腰将花束放置于墓碑之前,起身之后,他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那人也穿着帝国军事学院黑色军礼服,正容肃色、神情冷峻,怀中抱着一捧银梣叶点缀的花束。
这是一个有些陌生的慕戎。
第31章 无缘无故的爱
慕戎五官深邃、面部线条硬朗,原本就是属于偏凌厉的长相,此时搭配一身黑色整肃的军礼服,更显铁血铮然。
最近一段时间慕少爷行为脱线、人设崩塌,让廖宇宁大跌眼镜,此时却一改画风,变得相当严肃和靠谱了起来。
慕戎没有说话,看向廖宇宁的目光悠远而深沉,好似正透过后者在看另外一个人。
廖宇宁心里发毛,忍不住想回头张望一下,慕戎却已经上前了一步。
两个人的避雨力场发生了交叠,雨水均匀地从力场边缘流下,形成水珠的帘幕。
慕戎默默将自己带来的花放在了廖宇宁那束旁边,然后朝着廖行慎的墓碑躬身行礼。
廖宇宁见状退开一步,欠身还礼。
凭吊结束,两名身着同款黑色军礼服的年轻人对面而立。
廖宇宁先开口,前日承蒙学长相救,廖宇宁感激不尽。
这不是廖宇宁第一次向慕戎表示感谢,但过去那些都属于客套和应付,只有今天才真正发自内心。
慕戎的目光定定落在廖宇宁脸上。
穿着黑色军礼服的俊美青年眸色如墨,在这个阴沉的雨天里,有种别样的孤寂和清冷。
眼前这人仿佛就是从过去那些影像中走出来的,慕少爷心中又酸又软,不要感谢我,他声音暗哑地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语气中满是愧疚和心疼。
廖宇宁却不以为然:我并不是学长的责任。
不,你是。慕戎坚定地说:宁宁,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我当然对你有责任。
廖宇宁哑然失笑,自从慕戎撞坏了头,我爱你这句话他听了太多次,多到已经免疫了。
慕学长,我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
看在对方救过自己一命的份上,廖宇宁决定把事情彻底说清楚,这份基于大脑损伤而产生的感情,对他们双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爱情应该诞生于两个互相欣赏的人之间,学长与我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没有心意相通,更没有灵魂契合,何来爱情。
廖宇宁的视线从脚下的草坪延伸到远方的山丘,同昨夜梦里一般平心静气地说:没有根基的爱就像空心的肥皂泡,经不起任何推敲,所以也是毫无意义的。
但那不是无缘无故的爱。慕戎似是叹息了一声,声音略显低沉,宁宁,我爱你,这份爱是建立在我对你的了解和倾慕之上的,而且这份爱从上辈子就开始了。
上辈子?
廖宇宁禁不住偏头去看慕戎,对话进行到这里实在有些难以为继,自己或许应该改变策略,先从说服这人去接受脑部治疗开始?
你大概会觉得无法置信,但那确实是真的。慕戎迎上廖宇宁的目光,态度真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可以称之为时光倒流或者重生。
重生?
这设定听起来太荒谬了。
不过由于廖宇宁已经将慕戎大脑受损当成了前提条件,因此就算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奇谈怪论,他也依然保持了相当的镇定。
一切都是脑震荡导致的癔症罢了。
为了解慕戎的病情,廖宇宁决定顺着对方的话题聊一聊,原来如此,那么学长现在就等于拥有了知晓未来的能力?
算是有一部分吧。慕戎郑重点头,回溯重生之后,蝴蝶效应不可避免,但很多事情的大体走向还没有偏离。
这么一本正经,搞得好像真的一样。
想了想,廖宇宁提出一个问题:学长知道陛下将来册立的储君是谁吗?
我重生之前,陛下还没有确定储君人选。
这话听起来很合理,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元常帝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来慢慢选择继任者。
廖宇宁决定换个实际点的问题,那么下任帝国议会议长是谁,学长总应该知道吧?
明年一月议会换届,竞选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中,不用一个月,结果就能见分晓。
慕戎想了想,下任议长还是费泽。
听到这个答案,廖宇宁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现任议长费泽的连任呼声本来就很高,就算真应验了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还需要再换一个,最好是与自己有关的。
目光略过身边的墓碑,廖宇宁突然心中一动,在学长经历过的那个世界里,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问题问到了点子上,廖宇宁发现慕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看来自己在那些幻想里真的死了,难怪实战考核的时候对方反应那么奇怪。
由于没有真实感,廖宇宁也不觉得这个问题忌讳,他好奇地问:我是怎么死的?
慕戎眉头紧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痛苦,帝国历2697年,黑鹭港叛军偷袭了里格海姆要塞,当时你正在银盾军团的风云号战列舰上服役
一开始,廖宇宁只当自己在听故事,然而随着慕戎的讲述,他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因为对方说出来的很多事情都能对上马洛维特的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