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慈感慨:还真的是殿堂级演技啊,林觉晓从小不让人,简直是个跋扈二世祖,除了因为抢不过我每天把牛奶上交给我之外,我就没见他这么乖过。
什么味儿的牛奶?唐纯钧随口问。
秦慈说:草莓味儿的啊。
唐纯钧哦了声,心想怪不得,林觉晓喜欢吃草莓,但是他不喜欢任何草莓味的饮料。
哪儿是上交给秦慈啊,使计谋让秦慈帮他分担了吧。
唐纯钧想到晓晓小朋友张牙舞爪地跟秦慈打架,就觉得萌死了。
唐纯钧每天晚上开会定第二天的分镜,编剧骆成文也帮做了不少,即使各方面都在线,唐纯钧每天还是最多只能睡五个小时,比高考学生还惨。
这会儿唐纯钧跟副导演和摄影导演一起把一会儿场景的分镜好好再顺一遍,然后起来让副导演盯着,自己进画面,开始他跟林觉晓的对手戏。
看唐纯钧跟林觉晓对戏,秦慈随口问副导演,这是个什么故事啊。
副导演竟然还挺热情,说:唐纯钧演的曹峰跟尚云是一对儿,后来两人地下情,各自有了孩子,尚云后来成了纪检委小领导,然后就不能剧透了。
秦慈:啊?这就是剧透了?我都没听明白好吧。
她只捕捉到了一个信息点,尚云是纪检委的小领导。
唐纯钧会是不是因为这个,这么想拍这个本子?
尚云有没有可能跟唐纯钧的亲生父亲,有某种程度的呼应?
尚云进了宿舍,一个男生迎面过来。
曹峰只穿着打篮球的背心,肌肉结实,手里拎着一个篮球。
曹峰见到尚云,十分自来熟地说:你好我是曹峰,你是最后一个到的了,所以只能睡我上铺了哈哈。来我来帮你!
曹峰刚打完篮球回来,一身汗味,荷尔蒙十分张扬。
奇怪,尚云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并没有觉得反感。
曹峰后来一直很照顾尚云,尚云内向腼腆,曹峰就带他参加各种活动,但是曹峰自己热衷于参加一切活动,基本上是个天残完全不会照顾他自己。
尚云先是帮曹峰打水,后来发展到帮曹峰洗衣服洗袜子,到后来,连内裤都洗了
宿舍里人调笑说尚云像个小媳妇儿,曹峰笑斥他们,说:以后什么人跟尚云结婚,那得是八辈子的福气。
尚云想到曹峰内裤上那些不自觉红了脸。
夏天宿舍里一帮男生光着膀子偷打牌,就尚云一个穿得整整齐齐,坚决不肯在宿舍里只穿内裤乱晃。
之前每次这帮男生不穿上衣打牌尚云都会出去躲着,但是后来他变了。
尚云会期待他们组牌局,然后自己就在上铺看书。
书本上的字渐渐不认识,尚云都不知道自己眼睛会在哪一时刻瞟到曹峰身上,曹峰劲瘦的腰背跟腹肌,他都看了,偶尔贪看住,对上曹峰玩味的目光,羞得把脸埋进书里头去。
这些场景拍了接近半个月,然后到了曹峰跟尚云大学时期的重场戏。
床戏。
时间已经是1985年,曹峰跟尚云同宿舍两年了,隐忍许久的感情即将如山洪爆发。
准备拍床戏那天,林觉晓一直有点恍惚。
本电影有两场床戏,一场是曹峰跟尚云,另外一场是尚云跟自己后来的妻子马爱文。
总归都是林觉晓的。
林觉晓第一次拍床戏,心里没底,四点多就醒来,溜进唐纯钧的房间去。
林觉晓钻进唐纯钧房间,本来打算拱醒唐纯钧让预演一遍床戏,看见唐纯钧衣服没脱就睡了,被子都没盖。
唐纯钧睡着了还皱着眉,一叠打印出来的分镜稿被他捏在手心。
林觉晓心里酸软一片,悄声把唐纯钧手里的剧本拿走,给他把被子盖上。
林觉晓记得,《君临》最后一场戏拍完之后,片场好多人被唐纯钧带哭了。
导演张明磊压抑不足激动说:这是中国中青代最好的男演员。
可没有人天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林觉晓看了唐纯钧很多个访谈,访谈者问唐纯钧天资重要吗?
唐纯钧老实说重要,天资决定了上限,可正如那句老话,大多数人的努力还不到拼天资的时候。
唐纯钧觉得自己只是比别人更努力一点而已。
何止是一点啊。
唐纯钧是林觉晓见过最努力的人。
林觉晓默默地牵着唐纯钧的手,陪他到天亮。
林觉晓本来有点慌,因为要拍床戏,见到唐纯钧之后就不慌了。
唐纯钧借了力量给他,又一次。
唐纯钧被闹铃吵醒,醒来之后立刻爬起来,林觉晓已经挨了过来。
林觉晓说:唐,以后跟你住,你多晚我都等你。
他得保证唐纯钧不会有衣服都不脱就在床上睡着的情况了。
唐纯钧迷糊中嗓音有点哑,说:你会累,我需要我的男一号以最精神的状态入戏。
林觉晓说: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
奶凶奶凶的,唐纯钧一下笑了。
唐纯钧问:你过来多长时间了?
林觉晓说:没多久,反正以后我得看着你,你现在多金贵啊唐导演,生了病剧组可就瘫痪了。
林觉晓其实腿都麻了,悄悄抖了抖。
他坐在床旁边的地毯上一个多小时,怕吵醒唐纯钧一直没敢动。
唐纯钧想听点好听的,胡噜林觉晓的脑袋,说:就是为了剧组考虑啊?
林觉晓的手不老实,两指假装走路,顺着唐纯钧的身体走上来,然后食指点住唐纯钧的喉结,说:我心疼我男朋友不行吗?
唐纯钧搂他起来,清晨的光偷偷探进来,他们新的一天,是在亲吻中开启的。
其实这场床戏不会露什么,两个人都只是不穿上衣,贴了肉色胶带,清场只剩下摄影跟副导演。
唐纯钧会跨在林觉晓身上,因为这在电影里是两个人第一次弄,没什么经验,全凭一股生猛。
也就是自由发挥。
曹峰打球脚崴了,其他同学都去上课,尚云找理由请了个假,去外头给曹峰买了曹峰喜欢的鲜肉粉丝包回来。
尚云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唾弃自己,为什么不离得更远一点,为什么不能冷漠地装作自己没有感觉到曹峰的超出兄弟友谊的喜欢,为什么纵容自己,一次又一次?
他给曹峰买了吃的,心里五分幸福十分痛苦,他觉得自己是有病了。
尚云推开宿舍的门时,曹峰正在对着一张照片打.飞机。
尚云吓住了,手里的包子跟米粉砰地一声摔下去。
曹峰看着手上的黑白照片,真人都来了,他还何苦对着张照片释放自己?
曹峰把尚云抵在宿舍门上,要尚云看自己手里的黑白一寸小照,照片上头是尚云,那么清瘦好看。
尚云偏开头不肯看,一边躲一边流眼泪。
曹峰抱着他,亲他,毫无章法,几乎像兽类啃咬食物,尚云挣扎、推搡、哭。
最后尚云不动了,只有哭。
曹峰却没办法心疼尚云,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开闸泄洪,停不下来。
他亲着尚云,把舌头伸进去撬开人的牙关,非要尚云接纳自己,非要尚云承认他的爱。
曹峰低喘着说:尚云,我要你跟我好。
曹峰就是这样一个人,控制一切,表白都是命令。
尚云已经不哭了,呆呆地看着曹峰,说:我们有病,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