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峰撓撓頭:「爸媽,你們倆今天這是怎麼了?媽,您咋哭啦?我爸惹您生氣了,不能吧?我爸沒那個膽兒啊!」
柳紅艷勉強扯了扯嘴角:「沒有的事兒,就是媽媽剛才被飛蟲迷了眼,你趕緊寫作業去吧。」
楊海峰應了一聲乖乖進屋寫作業,過了一會兒,趁著柳紅艷去做飯,躥到客廳悄悄問楊正剛:「爸,您跟我媽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和我哥啊?您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給您出出主意。」
楊正剛拍拍他的腦袋:「小孩子別打聽那麼多,趕緊去寫作業。」
楊海峰眨眨眼:「我前天晚上去衛生間,路過聽見您和我媽商量買房的事,是不是為這個事犯愁啊?
爺奶手裡沒有多少錢,您算算,我爺當支書工資低的很,就靠著種地,他和奶能有多少錢?
咱家地多是沒錯,可要交地畝款啊,其實每年除了自家吃,賣麥和豆子花生錢你可以算出來。除去地畝款和化肥等等投資,一畝地收入多錢你可以算嘛。
以前爺曾經讓大哥算過,我在旁邊也聽見了。咱可以算算,一畝地小麥就按風調雨順六百斤,咱家地就按高的算二十畝,一斤小麥兩毛六,三千塊錢。
除去地畝款、各種提留款,再除掉化肥和其他投資也就千把塊錢。加上秋季種的豆子和花生,一年也掙不了兩千。
這還沒有除去咱自己吃的呢,平常過日子不花錢啊?每年過年我爺給我們包壓歲錢都是二百百,您算算我們五個,這就是一千了。
要不是前兩年我小嬸兒帶著我奶做生意賺點兒錢,小叔時不時的給他們一些,他們根本就攢不下錢。
以前我和我哥在老家時,學費是我爺交的、衣服鞋是我奶給買的……爸,您和我媽在省城那幾年,我和我哥是爺奶給養的。
小叔家日子是過得好,那是小嬸兒賺的錢,爸您在省城一個月掙六十多時,我小嬸兒繡一副大圖能賣幾千塊。
我在小叔家住的時候,經常聽到他跟小嬸兒開玩笑,說他的工資不夠養家,是小嬸兒吃虧養著他。」
柳紅艷站在廚房門口聽了很長時間,吃過飯趁著兒子寫作業時,她拉住楊正剛:「剛子啊,咱過兩天買點兒東西回家給爸媽賠個不是。
那什麼,是我魔怔了,還不如個孩子懂事。咱先買套小的住著,海濤上大學平時回來的時候少,咱買個像這種兩居室的,他哥倆住一間房,等以後有能力了再換大房子。」
楊正剛紅了眼圈,重重的嗯了一聲,兒子的話就像是鞭子狠狠地打在他的心上。
柳紅艷覺得很羞愧,公婆把兩個兒子教育的很好。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將來自己的孩子結了婚,學著他們夫妻倆這樣處處算計父母,她會是什麼心情?
捫心自問,宋梅香真的是十里八村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婆婆。別的不說,自己當初堅持考師範大學,多少人說三道四,她婆婆卻一句埋怨都沒有,把倆孩子照顧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