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蘭, 你不要得理不饒人,我媽她縱是有天大的不是,可她是生我養我的媽。她這個人我最了解了, 刀子嘴豆腐心, 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無心的, 更何況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什麼彩禮嫁妝那都是封建糟粕,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物質的姑娘。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們家不是出不起彩禮, 家裡就我一個兒子,家產將來都是我們的。
我媽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本來就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求得她鬆口了,你這一弄,她的態度一夜回到解放前......
安蘭, 我是這麼想的,我媽是長輩, 你低低頭, 跟她道個歉。讓她好歹同意咱們倆先把結婚證領了, 婚禮以後她高興了再補也是一樣的......或者等暑假咱們去三亞蜜月旅遊......」
安蘭還沒睜開眼就聽見門外有人拍著門嘮嘮叨叨,她閉上眼接受原主的記憶。原主王安蘭, 安溪縣橋頭鎮高中的化學老師,畢業於南省一所211大學, 按理說以她的學歷,在這九十年代,別說一所鄉鎮高中,就是縣高甚至市級高中, 都爭著搶著要。
她這個人吧,聰明是真聰明, 就是有點兒戀愛腦。在安蘭看來,原主與其說是戀愛腦,倒不如說是缺愛,渴望擁有自己的家。
原主高三時父親病逝,她高考後不久母親改嫁。原主恨她媽,覺得她辜負了父親。其實在安蘭看來,她媽改嫁是無奈之舉,若不是對她愛之深,又怎麼會為了讓她無後顧之憂的去上大學而費匆匆改嫁?
原主父親得的是肝硬化腹水,這個病放在後世都被稱為富貴病,究其原因就是花錢。如流水,當然如果病情控制住了,再活個十年二十年也不是沒有。
但九十年代有什麼?條件好的輸幾瓶白蛋白,條件不允許的就只能吃利尿劑,配上保肝護肝的中藥。
白蛋白當時全靠進口,這藥貴死個人,原主她爸所在的工廠已經瀕臨倒閉,看病大半都得自費,尤其是這種進口藥,全部都得自己承擔。
為了給她爸看病,王安蘭她媽借了不少錢,但還是杯水車薪,最終也沒把人救回來。
人沒了,家裡的錢也花光了,給丈夫看病時公婆一家躲得遠遠的,等到人沒了,公婆又跳出來咄咄逼人,要分房產。
原主她媽當然不同意了,但禁不住老兩口撒潑打滾不停的來鬧,最後她心一橫,把房子給賣了。把欠的錢還了之後就剩了六百多,分了老兩口一半,算是跟王家斷了關係。
怕影響原主就沒敢把家裡的糟心事告訴她,原主高考後她嫁給了開出租的老同學。那男的圖她溫柔善良,願望幫自己照顧智力有缺陷的傻兒子。她圖那男的開出租掙得多,願意負擔女兒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原主理解不了她媽的苦心,大學畢業時,她不想回老家傷心地,為了劉銘放棄了省城名校高中伸出的橄欖枝,執意要跟著劉銘回到他的老家南省安溪縣。
別看在其他人眼裡,劉銘能有王安蘭這樣的女朋友是福氣,但在劉銘媽媽洪美娟眼裡,王安蘭配不上自家寶貝兒子。劉銘爸爸去世早,洪美娟又當爹又當媽把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拉扯大,在她心里,劉銘是千好萬好,娶媳婦也得娶個四角俱全的福氣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