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拱著腰抓著馬鞍,腿腳亂踢,動作要多不雅便多不雅,也是這時,水囊恰好被遞了過來,蘇果來不及細思,憑著恢復過來的一點力氣接過去便開始漱口。
待飲盡水囊里的水,蘇果大喘了口氣,儼然是重新活過來的模樣。
她以後還是不要飲果酒了,甜絲絲的跟糖水一般,怎的能讓她全然失了方寸,幸好大人在......誒,大人!
蘇果猛地向後抬起頭,恰好對上陸則琰淺褐色的雙眸,他的容色隱匿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卻讓她心跳漏了一個節拍。
「大,大人。」
「終於捨得回頭了。」陸則琰語氣淡淡,聽起來不像是生氣。
蘇果吃力地撐著馬鞍的邊緣,因轉不過來而顯得很是彆扭,陸則琰自然地接過她,將人重新抱坐回身前,蘇果這才發現,座下的馬兒不知何時緩下了步子走得慢騰騰,就說她怎麼舒服了許多,都不覺衝撞。
「我...不記得了,有沒有...冒犯過大人?」蘇果神志勉強清醒,就是說話有氣無力的,人也犯困。
「半個時辰,喊著本王的名諱吵著要本王替你去打新酒。」陸則琰頓了頓,挑眉道:「都不記得了?」
「......」
蘇果訕訕,低頭撥弄了下手指,囁嚅不止,「噢...大人,對不起...」
陸則琰看著蘇果縮在他身邊,小小一團,身上滿是酒氣,但神態卻極其乖巧,和剛飲醉時候判若兩人,「念你初犯,本王就饒了你,不許再有下次。」
「不敢了。」吐成這樣,她自己都覺著頭疼難受,才不想再碰第二次。
蘇果剛醒,眼前黑漆漆一片,「大人,我們....嗝——現在是要回營帳麼?」
「在比試,與五軍營的人。」
「比試?可,這麼慢,比什麼啊?」蘇果看著帶著他們悠閒走步的馬,心道這總不至於是比誰慢麼...她酒勁未完全過,心裡怎麼想的斷斷續續地就說出了口。
「你以為為何綠珥行的那麼慢?」一炷香早就過了,要不是怕她剛吐完難受,他何至於委屈他的馬。
蘇果反應慢沒抓住重點,心道原來大人的馬名喚綠珥,真好聽。
話音甫落,陸則琰彎腰輕拍了下馬背,蘇果腿邊正好蹭到了小半邊馬大腿,立刻覺出了變化,幾乎是在一瞬間繃緊,然後如離弦的箭沖了出去,風聲將她的好幾句驚呼掩蓋住,在山裡,她有種平地奔馳的錯覺。
一路上,他們越過了一個又一個原先跑在前面的騎兵,蘇果這才有種正在比試的實在感。
男子下顎弧線瘦削而清晰,神情專注,淺瞳色映著天邊幾顆落單的星星,嘴角卻透露滿滿的興味和自信,順著手的觸感,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拉扯韁繩的那份力道,極像是在奔向他選定的獵物,手勢帶著節律上下,強勁的不可置信。
這是蘇果第一次見這樣的攝政王,意氣風發,還有濃濃的少年意氣。他毫不猶豫地選嘖離終點最近的那條路,也是最為陡峭的山道,眼裡看不見其他任何對手,張狂地不可一世。
「小太監,是不是怕了?」陸則琰策馬酣暢,見蘇果盯著他出神奇,揚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