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數了數,「唔...前日的晚上。」
秦素棉瞭然地點點頭,那看來蘇果大概都不知道燒殿一事,衍慶宮的宮人從來不敢背後議論,蘇果整日裝暈,哪裡有機會出去聽消息。
「秦太醫,怎麼了?」
秦素棉才懶得說,「瞎問問,對了,你昏迷時候,總嚷嚷著雲影殿,你看到甚麼秘密了。」
蘇果低頭擺弄手指,「其實也,也不算大事,就是...」
「秦先生!秦先生!」
外室忽然傳來幾聲傳令太監的叫喚,蘇果倏地站起,兔子似的立刻跑跳上了床榻,被子都來不及蓋上,闔著眼繼續。
秦素棉擋住太監的視線,掩唇乾咳,「咳,何事啊。」
傳令太監根本沒在意內殿的慌亂,向著秦素棉彎腰作揖,「秦先生,奴婢是來傳王爺的令,王爺吩咐今夜就要啟程去鄂西,望先生回府先作準備。」
「今天?可...」秦素棉信手往床上一指,「蘇果還沒醒呢。」
傳令太監略略低頭,恭敬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傳王爺的意思,奴婢告退了。」
「...」
蘇果看著頭頂白色床紗的聚頂,神色不知不覺地黯然,待大人走了,她就能回監欄院,還以為要多熬幾日,沒想到今天就結束了。
真好,就是怎麼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呢。
...
攝政王要微服出宮,從車架到隨行人等都要逐一挑選,衍慶宮裡實在是忙翻了天。
只有蘇果安安靜靜地躺在內殿,兀自發呆,彩衣三餐過來餵過她喝藥吃細粥湯,除此之外,也沒旁的閒雜人。
一直到夜深,都沒人再踏入此處一步。
嗯,蘇果往床里側翻了個身,也是應當的,大人定然很忙,還要和...鄂西土司府的人商討正事吧。
再回憶起嫚雅和那日看到的情景,蘇果甚至有種恍如隔世之感,渾渾噩噩地跑進了亭子、哭腫了眼、撞破了頭,再醒來仿佛時過境遷。
有些話,當下還能問的出口,隔了哪怕一個時辰,再提都顯得刻意,她總不能問大人是不是寵幸了嫚雅吧。再說問了又如何,分明是幾乎親眼瞧見的事。
呵,她一個小太監,到底在妄想什麼呢。
約莫是子時,衍慶宮裡的喧囂漸漸沉靜,蘇果估算著陸則琰已啟程,心裡說不清道明地空空蕩蕩,全身蜷縮在被筒里,悶著頭,一不小心紅了眼眶。
腳步聲就在這時候靠近。
蘇果以為是彩衣,準備順其自然地說她已醒來不用再照顧的事,可是沒來得及開口,整個人就被抱起來,在驚呼之前,她聞到了淺淺的蘇合香,和尋常的不同,帶了杏仁微苦的後調,這是...
她偷偷眯開一條眼縫,男子寬肩挺秀,瘦削的下顎,弧線鋒利精緻,果然是大人。
雖然不想承認,但蘇果著實等了陸則琰一日,真等到了又開始無措,大人過來是要送她回監欄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