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坐著。」
周圍沒有水,謝明蘊便用帕子小心地把劍傷周圍的血跡都清理了,隨後倒上了藥,隨著她倒藥的動作,容淮安察覺到一滴滾燙的淚砸落在他腰腹上。
握著的手緊了緊,心中嘆息。
早知道該讓別人來救她的。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把傷口包好,謝明蘊擦了擦手上的血,紅著眼眶去看他。
他倚著樹,一向好看的面容上都帶了幾分瑩白羸弱之色,因為失血的緣故,連唇色都發白,這人一向行走坐立都極端正,如今卻這樣倚著樹,沒個正形,可想而知,是真沒幾分力氣了。
從這走到寒鳴寺至多小半個時辰,可他連這段路都走不動。
「還有別的傷,是不是?」
謝明蘊一錯不錯地看著他。
「是內傷,回去調養幾日就好了。」
到了這個地步,他知道瞞不過謝明蘊。
若只是劍傷,他有內力護體,也不至於如此虛弱。
「是局,我沒想到會……會是一場局。」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徐盈不在。」
或者說其實從頭到尾徐盈就不在寒鳴寺,是有人知道了他們在找徐盈,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謝明蘊身子一僵,今天侍衛傳回消息的時候她就覺得有古怪,但當時喜悅沖淡了一切,她還以為上天憐惜,終於讓她找到了妹妹。
沒想到竟然是假的。
但若只是一場局,三天時間,容淮安至於在這耗上三天嗎?
謝明蘊抿唇。
「你其實早就知道是局了吧?」
容淮安不語。
「以你的聰明,第一天找不到徐盈,就該知道消息有假,為什麼在這困了三天?」
山中安安靜靜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容淮安定定地看著她。
「是,我早就知道是局。
但是知道,我還是要來。」
徐盈在她心中成了心結,夜夜噩夢日日放不下,他何等聰明,知道這心結若不解開,他和謝明蘊,只怕這輩子都難跨過這道鴻溝。
「謝明蘊,我不能讓這道鴻溝橫在你我中間,它明明是一道傷口,是傷就得治,所以我知道是陷阱,我也要來,只要有一分可能,我就不會放棄。」
橫在他們中間的東西太多了,但是只要有一點可能,容淮安也要破除萬難,走到她面前,再奢求這一次可能。
她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那聲音那麼篤定,像是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哪怕是陷阱,哪怕知道有沒命的可能,他還是來了。
是為了她。
她動了動唇,想告訴他不用如此,但話到了嘴邊,她看著容淮安虛弱的幾乎說不出話的樣子,沉默片刻,開口問。
「你是不是一定要知道當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