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不由得轟笑,倒沒當回事兒,只以為是家裡人哄她玩兒,小糰子當真了。
只有謝從漁笑道:「被珠珠兒這麼一說,我還挺慚愧,我長這麼大,還從沒想過給我爹買件衣裳。」
謝從樵笑道:「沒事的珠珠,我有銀子,全都給你用。」
珠珠兒聽到聲音,歪頭頭找了下:「表鍋鍋!」
謝從樵擠出去,呲著大白牙,一把抱住她,珠珠兒被嚇了一跳,笑容一下子消失,眼兒張得大大得,看著他,試探著,「系,系表鍋鍋嗎?二表鍋?」
謝從樵也瞪大了眼:「你連我也認不出來了?」
糰子急忙解釋:「認得出,認得出,可,可系珠珠的表鍋鍋,本來沒有介麼丑……」
謝從樵:「……」
旁邊人差點笑死。
這一趟,謝家只來了謝大將軍和謝二舅舅,小一輩也只帶了十五歲的謝從漁和二房十四歲的謝從樵。
但是呢,謝從漁是按部就班,被家人放到軍中歷練,不需要特別照顧,但也不用格外吃苦。
而謝從樵才十四,本來大人不想讓他出來,可他自己哭著喊著非要跟大哥一起,他性子有點毛躁,年齡又小,所以謝二舅舅特意叮囑了要好生磨磨他的性子。
於是這一次冬獵,從前期清理到後期護衛,謝從樵全程參與,啥髒活累活他都得干,短短月余,美少年就成了黑猴子,這還是頭一次被放出來放風。
旁人雖然笑他,其實心裡也是暗暗佩服。
謝家人行事,向來極為謹慎低調。
畢竟謝家一門雙爵,謝大將軍又名滿天下,在軍中威望極盛,尤其還後繼有人,真正的頂尖門庭。
這樣的家族,是時時刻刻在帝王眼上心上的,別人飄了或許不算什麼,謝家人要是敢飄,從帝王最信重到帝王最忌憚,也就是一閃念的事兒。
畢竟,合格的政客從不用信任賭人心,當年唐玄宗讓安祿山任三鎮節度使,獨霸北方軍、政、財大權的時候,也以為安祿山是大忠臣來著,結果還不是反了。
所以謝家人行事低調極了,從來不出風頭,謝大將軍跟著打獵,頂多隨手打兩個,絕不掐尖冒頭,大半的時間都隨扈帝王左右,謝從漁這一輩,就連跟同輩的少年交際都少。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能歷兩任帝王,屹立不倒,難得的是謝家兒郎也不以為苦。
怎不叫人佩服。
珠珠兒一不小心說出了一個丑字,非常不好意思,趕緊又拼命找補:「珠珠錯啦,珠珠說錯啦,表鍋鍋不醜,表鍋鍋又黑又漂亮……」
旁人又忍不住發笑,看來這一回是真黑進糰子心裡去了。
謝從樵倒不在意,擺擺手:「沒事,黑點就黑點兒,這叫男兒本色!」
正好早飯也上來了,糰子拉著他的手:「表鍋鍋跟珠珠一起吃糕糕,吃糕糕會變白變漂亮。」
謝從樵笑著坐下,糰子還不忘讓別人:「大意鍋鍋、鳳鳳鍋鍋、酥糖鍋鍋……咦?」她忽然發現了什麼,小腦袋搖搖,來回找了找:「小船鍋鍋沒債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