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撑得住吗?阮临霜心疼,她将柴筝拉到自己跟前,终于偷得这短短时间细看眼前人。
柴筝血里有风, 死不了就是无妨二字,太平时候可以将三分虚弱装成十分,粘着阮临霜讨关心,但现在阮临霜身处虎狼之中,所耗心力甚剧,柴筝不想惹她多担心,因此点点头,我好着呢,乐清还教了我一招,你要是想看,我现在就能使。
半真半假换了个将信将疑。
阮临霜知道柴筝隐瞒,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轻松点,因此并未戳穿。
今天晚上会有事发生,你不要睡得太死。阮临霜又捏了捏柴筝的指头,也不要逞强。
柴筝怀疑自己与指头是分开来的两样东西,阮临霜只是看自己的指尖可爱,对指尖后头的大活人视而不见。
这么想着,柴筝就开始暗地里跟自己的手指较劲,以后离我的小阮远一点!
手指要是有独立的意识,得当场离家出走。
乌木耿没有离开太久,他一直不放心这两个小姑娘,毕竟在木桑国内,乐清已经被妖魔化,提起克勤王,必会想起这位手段狠辣的大人,乌木耿即便亲眼看见他死在炮火之下,但想起巫衡与柴筝都是乐清养大,心里就一阵阵发寒。
他掀开帘子走进营帐,就看见柴筝还在乖巧地给阮临霜扒头发,只是越扒越乱,阮临霜的形象越发趋近于讨饭的花子。
大靖民风果然奇怪,难不成头发乱了才睡得更香?
乌木耿虽然满脑子的不明白,但毕竟是两个女娃娃的事,其中一个还身居高位,他一介军中糙汉实在不好多嘴,只说了一句,巫衡大人,此处还是大靖朝内,对我们很不利,今天您早点休息,明日也好快点出发。
知道了。阮临霜顿了顿,又问,今夜你睡在哪里?这帐篷里可只有一个被窝。
上半夜我睡在外面,为巫衡大人守夜。乌木耿非常恭敬,下半夜会有人替我的班。
阮临霜点点头,辛苦。
乌木耿说这话一来是真的为巫衡着想,战乱之地本不太平,谁知道有没有人会拐巫衡这白嫩嫩的小姑娘;二来也是为了警告巫衡与柴筝
外头有人守着,不要试图逃跑,也不要耍花样。
乌木耿这一路行事已经非常小心谨慎,可惜他毕竟不是善谋之人,莫说这交手方是阮临霜,就是柴筝他也望尘莫及。
上半夜平安无事,下半夜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像这样的小村庄,家家户户相连,都有养鸡、鸭之类,家中还要觉少的老人,隔一会儿便翻个身,或是掌灯起来找点东西吃,就算是深夜同样有细微动静,绝不可能如此安静。
柴筝惊醒,翻身捂住了阮临霜的嘴,有人来了,不知敌我。
她四顾一番,没找到任何趁手的兵器,连根树枝都稀缺,于是拉着阮临霜往角落一躲,不要出声。
身经百战之人各个警觉,太闹太静都会引起怀疑,乌木耿手握刀柄掀开营帐,此夜风大无星无月,他去摸被窝却摸了个人去楼空,立马声音艰涩,大人,巫衡大人,我们该走了。
阮临霜没有说话也不能说话,从柴筝拉她出被窝的那一刻,她们的身份就近乎暴露,此时只能破釜沉舟
寻常女儿家怎么会比当兵的还要警觉?
然而,不等乌木耿有所行动,外头就响起了马蹄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划破夜空,我只当木桑人至今只敢在我大靖海域徘徊,想不到这表面功夫做足了,暗地里竟然放了你们这帮狗祟之徒进来。
这女子的声音清冽优雅,半分讥讽说了个十足的理直气壮。
是我娘。柴筝轻声道。
她将头上发带解了下来,有一半绕在手掌心,另一半垂落在地,乌木耿原本的目的就是带巫衡回木桑国,所以他不会与外面的人多做纠缠小阮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被带走。
好。阮临霜在柴筝身后笑着道,有你在,我放心。
赵琳琅勒着缰绳站在营帐之外,她已经换了一身银甲,腰间别着把软刀,但奇怪的是马鞍上还另放着一把短剑,不像是她所用。
她道,让你们带头的出来与我说话!
然而乌木耿却并不想跟赵琳琅说话。
他们的人本来就所剩不多,乌木耿自己都是矮子里硬生生□□的将军,资历不够,职位也不够,平常都是听人安排,没有擅自进攻的权利他在外头喊了句杀身成仁,绝不做俘虏,回头钻进营帐中寻找巫衡的身影。
不只如此,他还要杀掉柴筝柴筝在他手底下活了这么久,他竟然才看出来这小姑娘不同寻常,是个难对付的。
随着乌木耿这句话,喊打喊杀声瞬间响起,木桑国骁勇,靠得就是这种奉令即行的毫不犹豫,就连赵琳琅也没想到十几个人就这么不要命的冲过来,四周立时乱成一片。
赵琳琅此次带来的人也不多,包括她自己在内不过九个人,毕竟消息来路不正,有待商榷,前方战事吃紧,能调动先锋将军与八名精英,已经算是奢侈。
只是赵琳琅也聪明,没有拿火把,她的人前头紧而后头松,虽不至于看起来千军万马,但终归是比十根手指来的多,可惜她这种虚张声势之法只对讲道理的人有效,乌木耿这种又不会用兵,又不想与大靖交涉的人,自然能打则打,能逃则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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