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霜睡得不太踏实,稍微有点动静眼皮子便轻轻动了动像是要醒了,柴筝安慰道,我在呢去屋里睡。
阮临霜嗯了一声,重新放下了警惕。
小阮并不重,柴筝毕竟是舞三百斤的红衣大炮如舞板砖的奇女子,抱起自家仙气飘飘的读书人自然毫不费力,甚至还能腾出脑子来想,小阮似乎又瘦了许多,这衣服底下的腰都快摸到骨头了。
阮临霜的厢房就在柴筝旁边,两间房原本是一间,书房中用木墙隔开,也有门相通。这样安排原本是为了方便柴筝保护自家军师,谁知进入漠北以来,两人常常东北西走,少有机会能回家睡觉。
若不是房中常常有人打扫,这会儿都快积灰了。
门虚掩着,这里算是柴国公的另一处府邸,位置靠近城墙,不管是夜间巡逻还是有敌军突袭,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除此之外府邸还靠近军营和练武场,柴远道无事不会回来,一般直接就近休息。
即便是在漠北十六州形势最严峻的凉州,这么个地方也没必要一天到晚闭门锁户,不管大盗还是小贼,统统绕开柴国公府一大圈。
但今日柴筝刚走进小阮的房间,就感受到了一种安静阴祟的气息,这股气息没有恶意,可就是让人全身的不舒服,像是一瞬间掉进了熬糖浆的锅里,黏腻发涩,挥之不去。
柴筝抱着阮临霜顺势转过身,再用脚将门重新勾了上去。
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能有同床共枕的机会,哪怕只是如幼时般隔着条被子,规规矩矩睡上一觉都行,可惜好好的计划要泡汤了。
柴筝想着,重新踢开了自己的房门,她房间中倒是很干净,没什么特异钻进来的东西在暗中窥伺,柴筝将阮临霜放在床上脱了鞋,又拖了被子给她盖上,随后目光中的温柔一凛,成了阴森森的笑意。
柴筝磨着腰上的短剑,舔了舔后槽牙,不打得你三天睡不上好觉,我就不配姓柴!
漠北的天气常阴,但就是不下雨,可能是太阳也嫌此处偏荒。
特别是黎明时分,外头还有光亮,窗与门一关,就关出了一个黑黢黢的世界,虽不是半夜伸手不见五指的光景,但视线也难免受阻。
柴筝对自家的东西一向是不知道珍惜,为了给阮临霜找一处睡觉的地方,接连踹坏了两扇门,这会儿又冲着书房里的第三扇门去了。
然而没等柴筝用力,里头就响起一个声音,小公爷,我们出去,不要打扰阮姑娘睡觉。
就显得你心眼多,我自个儿放在心上的人,我不知道疼嘛!
柴筝气哼哼的将自己轻拿轻放,一点声响都没有的钻到了外面空地上。
说话的人已经在等着她了。
这是位高个的男人,但也只跟柴远道差不多,没拉长成孙启府那样的怪物,除此之外,柴筝还看见了他腰间的一对兵器
是短刀,蛇皮鞘,保护的很好,但最近有动用过的痕迹,边缘有干涸的血迹。
在赊仇县客栈里倒吊的一男一女瞬间浮现上了柴筝的脑海倘若莫千里是孙启府所杀,那这个人就是当时的第二个凶手,负责料理武功高强的角色。
小公爷,男人很客气,他先拱手打着招呼道,我藏在房间中,只是为了保护阮姑娘。她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若是稍有损伤,我们不好同陛下交代。
柴筝心里冷哼了一声。
小阮都在这漠北之地呆了许多年,也不曾听赵谦说要派个人来保护,怎么这婚约又不是今天才定下来的,几年间都不见重提,又为何忽然紧张起来。
柴筝有心找茬,她淡淡道,你说这话没头没尾的,莫不是北厥奸细,因为看中了小阮的身份,所以假借保护之名行不轨之事。
小公爷,你莫要不讲道理。男人并不想跟柴筝纠缠。
说到底,柴筝只是个十四五的小姑娘,随着柴国公打过几场胜仗,但传进长安的威名大部分人都默认造假,是柴国公觉得柴家出了不中用的儿子,便让可怜的女儿顶上来,试图营造个柴家后继有人,暂时还不会垮的假象。
谁会想到柴筝就是只自己会咬人的小狮子,并不需要任何的偏颇,甚至近一年,连柴国公都轻松许多,非大事,不再亲力亲为。
男人又道:我是孙大人带来的护卫之一。
如何证明,柴筝冷着脸,栽定了他是个奸细,孙大人来做监军,与我们毫无嫌隙,他的护卫戴悬我也见过了,你是谁?孙大人连提都没有提起过,还想冒充?!
柴筝说完,腰侧短剑猝然出鞘,她的身手早已今非昔比,稍微一动就隐含雷霆之势,天罚似的往人头上劈。
上辈子以及多年前未能消化的东西都平和地融入她的骨血中,那半卷残书、乐清和雀玲珑都是柴筝的师父,她跟小阮在赊仇县干了六年缺德事,就是靠这一身的本事才未曾损伤分毫。
男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先是不清楚柴小公爷为何决意要跟自己动手,后来却发现自己在剑网当中避无可避,要是不反击,今天要么血溅当场,要么跪地求饶。
柴筝第一剑就是威力减半的雪落平谷,她手中短剑是特意打造,精铁而成,也有些负荷不住的细微声响,男人终于拿出了自己的双刀,蛇皮鞘都没来得及褪下,就在剑尖下四分五裂。
那男人温文尔雅的脸色终于顿住,出现了一丝僵硬的缝隙,这副蛇皮鞘长安城中值三十两黄金。
这么贵?柴筝的虎牙漏了出来,笑得十分跋扈,那可真是对不起了。
客气的话尚未说完,柴筝又将剑身向下狠狠压了几寸,刀剑摩擦出的火花溅在双方眼中,柴筝仗着自己灵巧轻盈,膝盖沉在男人肩上,将自己作为一把锋利的兵刃,汹涌澎湃的欺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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