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筝,阮临霜在车里出声,顾恨生与殷岁是不是要向戴悬动手?
柴筝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发现小阮视野受限,此时根本看不见自己,于是出声道,十之八/九。
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们先不要插手,但戴悬是朝廷命官,如果真让那两位得手,恐怕会在之后将我们也杀了灭口。阮临霜隔着帘子,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最好当然是两败俱伤我们往后退,不要牵扯其中。
明白。柴筝刚要勒缰绳往后撤,恍然想起两匹马都跑远了,小阮,你跟夭夭可能要下来走一走了。
话音刚落,柴筝就听见身后有马嘶鸣
当然不是长寿回来了,长寿的脑子够用,这狼还在满地蹦跶,它回来除了喂口吃的,卵用没有。
何况这些马都是劣等马,十两银子能买四五匹,脚程慢胆子也小,走到柴筝这里就死活不愿意再向前一步了,而马背上一共三个人:宽圆、佩年年和元巳。
宽圆一人就独占了一匹马,元巳跟佩年年同乘了另一匹,元巳的身上有种浑然而成的刀气,平素装成个没用的老人家时,这份刀气自然收敛,但此刻他就是为了杀人而来,刀气沛然,却又不过分凌厉,那些狼也是有眼力劲的,又往后退了几步,都快退出战圈了。
他们在干什么?元巳紧盯着戴悬,那是我的猎物。
看样子戴悬得罪的人太多,不只您老人家在惦记,柴筝刚叹完戴悬的好人缘,面色随即一凛,指着宽圆直接命令道,让你的人立刻往后撤,再撤出至少一里地,我们会随后前来汇合。
再撤出一里地?宽圆的不可置信都写在了脸上,他指着远处几个黑色点,现在已经离得很远了?
我知道,但劳烦再撤出一里地,在这件事上,柴筝的语气不容转圜,她又道,张凡、王碗!
两少年人骑着马一直徘徊在不远处。
像这样的狼群凉州城也有,张凡平素显得胆小怕死,这会儿却冷静的很,至于王碗他虽然没见过这样成规模的野兽聚集,但此人富有冒险精神,何况柴小将军带的好,揠苗助长揠出了成效,多年平庸的人一朝有野蛮生长的机会,竟敢拿着红缨枪与壮硕的成年狼对峙。
柴筝甫一出声,两位少年就下意识应了声,属下在。
柴筝又道,带着夭夭离开这里此处不是战场是江湖恩怨,你们不要搀和进来。
可是张凡刚要说些什么,却被王碗制止了,王碗抱枪一拱手,得令。
将军,王碗紧接着道,我与张凡都是您的兵,请您平安归来。
张凡老早觉得王碗有点疯,什么危险都喜欢凑上去拿命赌一赌,但此时这种令行禁止的自控力,却又彰显了王碗的另一面,使周遭的人都受了影响,别说是自己,就连那土匪头子都接受了此番安排,准备再往后退一里,彻底退出这是非之地。
那阮姑娘呢?
宽圆点了点人头,他现在已经知道元巳与佩年年都是高手,自己与他两是云泥之别,操心不来,但阮临霜他还是知道的,重一点的茶壶都提不动,柴小将军看起来也不是想拉阮姑娘同归于尽。
小阮留下跟我一起,阮临霜凭风落在柴筝视野中,招惹小将军微微笑了笑,放心吧,小阮溜起来比马还快上不少。
宽圆将信将疑的拖家带口,把不应该参与进去的人都一车拉走了,就在这段时间里,围剿孙启府的狼群也受到了重创,那头狼再勇猛也不是孙启府的对手,何况戴悬在感觉到危机的瞬间,准备抱这群人中唯一可能偏向自己的大腿,因此出手帮了一把。
头狼的后背上扎着一枚随身□□射出来的短箭,幸而它皮糙肉硬,与戴悬离得远,短箭造成的创口狰狞却不深,但孙启府能抓住这一闪即逝的机会,瞬间摆脱了头狼,还在头狼的前腿上留下两道手指抠出来血洞。
柴筝还指望这帮畜生给自己处理尸体呢,方才头狼占上风的时候,她一旁看戏,见头狼受伤孙启府即将补刀时,柴筝手中的短剑却忽然掷出,在孙启府的虎口上划过,逼得孙启府不得不停下斩尽杀绝的动作。
===第97章 第 97 章===
柴筝!孙启府勃然大怒, 他的肩头有几道抓痕,明显是头狼留下的,孙启府还没有在畜生手底下吃过亏, 一时杀性暴涨, 你什么意思,是想造反吗?!
那头狼跛着一条腿, 惊疑不定地望着柴筝,柴筝大大方方将背留给群狼, 面朝着孙启府道, 孙大人, 您才看出来吗?
孙启府没有料到柴筝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
他一时语塞, 方才的冲动却骤然到顶并随即冷静了下来, 柴筝竟然敢臭不要脸地承认, 就意味着她并不怕要造反这句话传到圣上的耳中, 孙启府可太清楚如何让人永远闭上嘴巴了。
柴筝的眼皮子掀开,目光落在孙启府的身上, 但接下来的话却是向那头狼说得, 损失如此惨痛还不快跑,跟着你的是整队狼群,难不成你一个畜生,也要逞一时意气,让你的部族全都死在这里?
那头狼龇牙嚎叫了一声, 遍布车队的狼群流水般开始向它汇集,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草丛与白骨之中,这杂乱的战场只剩下一群各怀鬼胎的人。
孙启府这会儿的脸色相当精彩,但柴筝却打算让孙大人接下来的时间里过得更加煎熬。
她又道,我之前在朝中, 从未听过顾恨生此人,就连小阮朝中上上下下犄角旮旯里的文书官,她都认识,却也不记得有顾恨生顾大人,要么这名字是后来改过,要么您就是赵谦临时找来,专门针对戴家的。顾大人,我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