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
顾朔风慢条斯理吃着香甜的蛋糕,喝着爽口的柠檬水,摸出手机给芝芝拨过去了电话。
芝芝,我之前交代你的话,你千万记住了。
正在开车的芝芝心头一跳, 什么?你交代了什么, 我, 我忘了。
顾朔风轻笑一声, 我知道你都记得,只是想再最后提醒你一次,嘴巴闭得越严,心爱的人就抓得越紧,千万不要一时心软做傻事。
可,可我哥知道,也许我哥会说。
他不会说的。
你怎么知道?!
一个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的妹妹,一个是他真心喜欢的女人,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帮你隐瞒,祝福你们。
芝芝越听心越晃,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出了汗。
你就这么确定兰兰会跟我在一起?
只要你不放弃,就一定会在一起。
顿了下,顾朔风又道:好了,不多说了,最后,祝你们百年好合。
咔。
电话挂断,芝芝心慌意乱,手机在耳朵上又捂了半天,这才颓然放下。
徐汀兰给她发来新的录音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思来想去实在是坐不住,赶紧下了楼开车过来。
陈希瑶到底要干嘛?真要实施那个计划吗?
她,她真就这么爱兰兰,爱到死都不怕?
芝芝的脸白了白,突然意识到自己穷尽一生都不可能与陈希瑶比拟,不是因为陈希瑶比她漂亮,更不是因为陈希瑶更聪明,而是因为陈希瑶有她所没有的专注与炽烈。
陈希瑶为了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
陈希瑶为了想达到的目的可以殚尽生命。
陈希瑶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心一意勇往直前哪怕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这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也是所有瞻前顾后的普通人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芝芝惶惶不安地胡思乱想着,随着红灯灭掉绿灯亮起,缓松离合,跟着前面的昌河小面包一起穿过十字路口。
昏黄的路灯交替而过,平稳地行使了片刻,刚提起速度的小面包突然打了个急转弯,斜到非机动车道,差点撞上路灯柱。
芝芝一惊,也赶紧随着踩了刹车。
小面包前方,一辆别克商务猛地横穿马路,像是踩错了油门似的,猛地横穿马路,冲上人行便道,朝着西点房横冲过去!
天啊!!快让开!!!!!!!!
路旁有人在惊叫,叫声未落,砰地一声巨响,整个马路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风声过耳,夜灯昏黄。
芝芝大脑一片空白,颤颤巍巍下了车。
那商务车怎么那么眼熟?
那商务车那车
昌河小面包挡了芝芝的视线,她一步步绕了过去,不少行人也跑了过来,还有人在打110、120。
芝芝先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又看到了驾驶室里头撞玻璃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的王建飞,最后才走到车前,看着围上来的路人惊恐地指着车头下方,到处都是叹息声和悲悯声。
芝芝的脚麻木地挪动着,先看到了一只柔白的手,手指微蜷,依稀溅着几点腥色,再是肌理柔滑的修长手臂,还有
血
好多好多血。
猩红的血液从一团漆黑的长发下汩汩涌出,顺着水泥方砖的缝隙缓缓流动,不大会儿就灌满了附近的砖缝,蔓延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网。
芝芝踉跄了一下,突然有些不敢看那人的脸。
她停下脚步,颤巍巍探头过去,只看了一眼,转身逃命似的噔噔噔跑回了车里。
扶着方向盘急促了喘了好一会儿气,芝芝这抖着手拧开车钥匙,一踩油门直奔徐汀兰的小区。
到了门口,门卫拦着不让进,芝芝这才晕头转向地找了个停车位停了车,下了车一路疾步往小区门口,走到一半又拐了回来,拎起路上帮徐汀兰买的热豆浆,再度急匆匆进了小区。
站在徐汀兰家门口,芝芝蹭掉额角的冷汗,抚胸勉强稳下心神,这才按了门铃。
等了片刻,门吱呀而开,徐汀兰憔悴的面容出现在铁网后。
芝芝?徐汀兰强打精神开了门,这么晚了,有事吗?
晚,晚吗?才九点吧?芝芝不自然地笑了下。
借着屋里明亮的白炽灯,徐汀兰仔细看了看芝芝的脸。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芝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有,有吗?可能是我走得太快了。
徐汀兰不疑有他,侧身让开路。
芝芝勉强稳着呼吸往里进,紧张地忘了手里的豆浆,砰地一声撞在了门框上,单薄的塑料袋扯断,她下意识赶紧用手搂,没搂住,纸杯摔在地上,豆浆汁撒了满地。
徐汀兰蹙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
芝芝搂着空掉的塑料袋干笑了两声,我,我是担心你,怕你再自己随便乱来,你给我发的那个录音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徐汀兰俯身捡起豆浆杯,连同芝芝手里破掉的塑料袋一块儿丢进垃圾桶,回屋拿了块干净抹布和小盆出来,蹲下擦地上的豆浆汁。
我想找个律师,好好打这场官司。
我哥不是已经在帮你处理了吗?不用你操心!
可我必须自己来,我恨。
芝芝低头看着她擦地,脑子乱成一团,你恨谁?
都恨,王建飞也恨,陈希瑶也恨,我恨他们两个。
徐汀兰的语气很平缓,根本听不出那种恨之入骨的磅礴,淡得就像拉家常。
芝芝道:其实我来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
就是关于你的钱和房子,我哥说有眉目了,这几天就能给你要过来,你你也不用说什么恨不恨的,总归不管他们骗了你多少,一分不少都会还回来的,包括你的画,所有的都会还回来的。
所有的?我的感情还得回来吗?
徐汀兰抬眸望向她,唇角带着柔软的笑,眼眶却红的可怕。
我试过了,我已经把我的底线一拉再拉,拉到不能在低,只要她愿意跟我在一起,之前所有种种我都可以不在意,甚至她不爱我都没关系,我们各取所需,我要她的人,她要我的钱,这种地步我都能劝自己接受,可
徐汀兰低下头,把那湿哒哒的抹布移到小盆上方,使劲拧一拧,奶黄的豆浆哗啦啦流进盆里,她拧干抹布继续狠狠擦着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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