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同樣效忠大丞相,但鮮卑集團和漢人集團私底下的爭鬥卻從未停止。
出身清河崔氏的崔琰微微一笑,「穆娘子確實才氣過人,穆三郎無需妄自菲薄。」
崔琰氣定神閒,但站在他身旁的同伴卻沒有那麼輕鬆。
「阿琰,李四娘當真能贏嗎?」穆元穎那首詩確實不錯。而他們對李四娘了解都不多。
崔琰望著重新開始的曲水流觴,剛欲回答同伴的問話,便被一個聲音打斷。
「阿琰,這是怎麼回事?」一襲月白錦袍的裴景思從外進來,走到崔琰身邊問道。
崔琰轉身,「穆四娘和李四娘正在比試文才。」餘光里,他看到一名身量嬌小的小娘子從外頭進來融入女郎人群中。
撞上彎道的羽觴在李陵姮面前停下來。她撩起寬大的衣袖,從流水中拾起羽觴。在這過程中,李陵姮能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手上。
李陵姮抬起衣袖遮住半面,將酒樽中的果酒一飲而盡,動作雖不及穆元穎爽快大膽,但另有一番寫意自在,竟有幾分魏晉風流氣度。
察覺到眾人目光都被李陵姮吸引,尤其是剛剛進來的那人,穆元穎忍不住開口,「四娘子,你可想好要以何物為題?」
李陵姮心裡好奇,穆元穎為什麼會針對她,但現在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放下酒樽,「穆娘子以柳為題,那我便也以柳為題吧。」
「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解把飛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她今日本就是為了揚名而來。穆元穎這般針對她,她若是輸了,不僅丟李氏的面子,更是有損漢人貴女的形象。既然要贏,不如贏得徹底一點。
李陵姮吟誦完畢,現場不僅沒有剛才的拍手叫好聲,反倒是一片寂靜。
一名不過五六歲,跟著阿姊來玩的小娘子拉了拉阿姊的衣袖,不解地低聲問道:「阿姊,大家為什麼都不說話。不知天地有清霜是什麼意思?」
她身邊的女郎顯然聽懂了李陵姮這首詩里的意思,急忙讓小妹不要再問。
「匆忙之作,難登大雅之堂,還請穆娘子見諒。」李陵姮微笑道。
穆元穎早已臉色發白,聽到李陵姮自謙的話,更是氣得攥緊了拳頭。李陵姮這首詩,明面上是在寫柳,實際上是在諷刺她囂張跋扈,行事猖狂。
好,好!沒想到一向以溫婉賢淑出名的李四娘子實際上居然是這樣一個人。今日之事若是傳到裴夫人耳中,她看李陵姮還怎麼嫁給裴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