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語氣佩服,充滿敬意,「四娘子高義。反倒是我,那日因被四娘子願捨己為人的舉動震撼, 而不小心導致樹根鬆動, 害得我倆都掉了下去。昭有愧。」他目光誠懇, 表情真摯, 全然看不出幾天前,心裡還想著:管她去死。
聽到魏昭的解釋,李陵姮恍然大悟。這幾天她有時候會想起掛在松樹上的魏昭,他轉過來的臉面無表情,淡漠冷厲,儘管她當時確實做好了掉下去的準備,但回想起來,她總覺得魏昭仿佛下一秒就能毫不留情的放手。
應該是她當時情緒不穩定,看錯了吧。李陵姮看著坦誠向她道歉的魏昭,心裡不禁有些愧疚——為自己竟然會懷疑魏昭,但心底到底還是多了一道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痕跡。
魏昭來見李陵姮,除了探望她,同時也是為了把這件事的處理結果告訴她。
這件事儘管罪魁禍首是西梁暗探,但起因卻是傅九娘。魏昭和李陵姮,不管哪一個身份都不簡單。北地傅氏一下子得罪兩方人,簡直氣得連殺了傅九娘的心都有了。傅家為補救,讓出巨大的利益。傅九娘之父本是鐵板釘釘的下一任傅家族長,這事一出,立刻沒了資格。傅家本來為她說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另一族地方豪強,結果事發不過三天,對方就找藉口退了親。她在傅家原本備受寵愛,行事高調張揚,這次失勢後,許多曾被迫忍氣吞聲的傅氏弟子都來痛打落水狗。
傅家的事,李陵姮清楚。阿父昨日來看她,同時也把傅氏讓給李氏的幾個官位都告訴了她。李陵姮心知肚明,這件事明面上就算過去了,至少不會再有大動作。打斷骨頭連著筋,漢人世家之間關係密切。再者,北地傅氏也是十幾世的大家族,若當真要拼個魚死網破,只怕會兩敗俱傷,讓他人坐收漁利。
李陵姮不知道的是魏昭口風中透露出來的另一件事,開春,大丞相似乎有意對西梁用兵。
原本冬狩結束,眾人就該返程離開。但這次因為出了這件事,一直拖了好幾天。後來事情解決,大家陸續散去,只有大丞相一家因為魏昭和李陵姮身體尚未痊癒,不宜舟車勞頓,繼續在平城住下來。
不過,幾天後,有事在身的大丞相也離開平城回了晉陽。只有魏暄還繼續留著。
「娘子。」五枝從屋外走進來,悄悄從袖口中取出一封信箋遞給李陵姮。一見信,李陵姮頓感煩躁。她看都不看,就讓五枝和之前一樣,去把信燒了。
「慢著。」李陵姮突然出聲,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五枝。
「你把東西拿過來。」
李陵姮抽出信紙,紙張白潤如玉,細膩柔軟,質地勻密,一手行如流水、龍飛鳳舞的行書出現在紙上:「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她光是看著這半首詩,眼前仿佛就浮現出魏暄神采飛揚的模樣。旁人口中的大將軍魏暄聰穎過人,行事嚴明而又有大略,偏偏到了她面前,卻……李陵姮搖搖頭,抽出一旁的玉版紙,剛想落筆,又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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