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陵姮替自己點的祈福長明燈,魏昭終究還是選擇了後一種做法。阿姮為他點了長明燈,他怎麼捨得讓她傷心難過。
魏昭握緊了手掌,因為想到李陵姮和那盞長明燈而顯出柔色的眉間,漸漸升起一股戾氣。更重要的是,她的喜怒哀樂都應該屬於自己!就算傷心,她也只能是為了自己!
重新平靜下來後,魏昭帶著人去了和寧殿。
和寧殿裡,李陵姮已經等他好久了。一見魏昭進來,她立刻主動迎了上去。
看到李陵姮,魏昭心裡僅存的一點暴戾也最終消散。那盞長明燈的幻象在腦中逐漸清晰起來,讓他內心激盪,愉悅之情如同潮水般不斷拍打心房。魏昭有心想和她提一提,但想到她並不想讓自己知道這件事,硬是將心裡的衝動壓了下去。
魏昭眉梢眼角都帶著柔情,「阿姮,出去玩得如何?」
李陵姮敷衍地答了一句不錯,接著便把魏昭拉到羅漢床上,神情嚴肅道:「二郎,我今天去上香時碰到了茹茹公主,她替茹茹可汗點了一盞長明燈。二郎,茹茹可汗似乎病重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小病,完全不需要點長明燈。
她還將自己撞見茹茹公主在佛前禱告時神情憂愁一事,也一併告訴了魏昭。
聽完李陵姮的話,魏昭漸漸從柔情中脫離出來。他面色冷肅,兩道劍眉微微蹙起,旋即又舒展開來,朝正擔心地看著他的李陵姮安撫道:「別擔心,這事我會去查證的。」
若阿那瑰可汗當真病重,那大晉和茹茹聯合一事,就需要再商榷了。
魏昭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對著李陵姮說道:「我現在要回皇信堂一趟,若是申時四刻還不曾回來,你先用膳吧,無需等我。」
李陵姮知道這件事影響很大,因此並未多說什麼,只說讓魏昭放心去處理事務。
真不想離開李陵姮,但又不得不去處理這件事。不舍的魏昭一把抱住李陵姮。他動作太猛,導致李陵姮整個人撞進魏昭懷裡,還不等她起身,唇上就多了一份溫暖。
和上次的吻不同,這次的吻滿是甜意,仿佛有一塊飴糖被塞到兩人口中;又滿是溫柔繾綣,如同春風拂面。
魏昭離開之後,李陵姮坐在羅漢床上,雙頰如同點了胭脂,眼中春水流光,暈暈乎乎得仿佛飲了一壇陳年佳釀,生出幾分醉意。這一刻,什麼茹茹公主,什麼裴景思,都被她忘到了腦後。
魏昭在皇信堂沒有耽擱多久,這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得到消息的,他一邊命人密切盯著茹茹使臣團,一邊又派人即刻啟程,奔赴茹茹,仔細查明茹茹阿那瑰可汗的情況。做完這一切後,魏昭重新回到和寧殿。
夜間,李陵姮已經熟睡,魏昭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他睜開眼,盯著黑暗中承塵的輪廓,眼睛一眨不眨。
不知道看了多久,魏昭突然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從床上起來。他伸手去拿一旁的衣服想要換上,心裡卻忽然想到可能吵醒李陵姮,便將衣服搭在手臂上,打算去外間穿。
走了沒幾步,魏昭又轉身回到床邊。他動作輕柔又仔細,將李陵姮放在外面的手臂塞回被子裡,替她將被角掖整齊後,才落地無聲地走出內殿。
外殿守夜的宮人聽見響動,轉身發現只穿了一身中衣的陛下出現在外殿裡,心頭大驚,急忙想要跪地聽候吩咐,卻被魏昭及時制止住。
魏昭不管那些還跪在地上的宮人,動作迅速地換好衣服,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