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被魏昭的威脅嚇破膽的醫師們,緊趕慢趕過來後,見到魏昭臉上的神情以及周身的冷意,嚇得更是兩股戰戰。
魏昭將床邊的位置讓給醫師們,深吸口氣,壓住心裡的暴戾,冷聲道:「治不好,一個都不用活了。」
李陵姮的病不難治,但如何讓她退燒是個難題。
第二天雞鳴的時候,李陵姮額頭還是滾燙。坐在房裡一夜未睡,寸步未離的魏昭見狀,冷笑一聲,命人將其中一名醫師拖下去斬首。
幸好楊廷之壯著膽子,以皇后還未病癒,不宜見血的理由將魏昭勸住了。
那些醫師們紛紛拼了命一樣,絞盡腦汁,拿出壓箱底的本事,一起討論,終於在第三日雞鳴前,讓李陵姮的體溫降下去了。
「這不就對了嗎?當真是不見血不行。」魏昭朝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稟報李陵姮情況的醫師們開口,聲音陰陰測測。
魏昭重新走進內室時,臉上的陰鷙殘忍都已經收斂得乾乾淨淨。
「阿姮,好一點了嗎?」魏昭說著,想去摸李陵姮的額頭,卻伸手伸到一半縮了回去。
李陵姮靠在床上,雖然唇色泛白,微微發乾,但雙眼有神,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魏昭動作細小,但還是被她看在眼裡。
「手伸出來。」
「阿姮,怎麼突然——」
李陵姮皺眉,「我讓你把手伸出——咳咳」
見李陵姮咳嗽起來,魏昭立刻一個箭步上去,摟著她的肩,一手在她背後輕輕拍著,「你別說話,慢點,別急。」
李陵姮咳嗽聲漸漸弱下去,她將魏昭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下去。
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魏昭頭一回覺得有些坐立難安。
「阿姮,沒事的,是有點丑,過幾天就——」
滾燙的淚珠落在魏昭掌心,將他燙得整顆心都疼起來。他急忙抽回手,將李陵姮的臉扶起來。果然,她眼眶已經紅了,含了淚的眼珠黑亮水潤,像是臥在河底的兩顆鵝卵石。
殺人不眨眼,心腸冷硬到對著小時候的恩師也能痛下殺手的魏昭,卻在李陵姮的眼淚中手足無措,敗下陣來。
「你別哭,阿姮,不要哭。」魏昭抬手想用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淚珠。但他的手因為凍傷而變得紅腫青紫,就算只是放在李陵姮光潤如玉的臉上,都顯得極其不配。
他乾脆俯身,用唇輕輕吻去那一顆顆淚滴。
「阿姮,不要哭了。」魏昭扶著李陵姮的肩膀,柔聲道。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若將魏昭比作冷硬銳利的刀,李陵姮的眼淚便是唯一能夠摧毀這把刀的武器。
「你是傻的嗎?都成這樣了,怎麼不讓醫師處理一下。」李陵姮從剛才大悲的情緒中走出來,朝著魏昭沒好氣地數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