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敘言靠著車前垂手而立，他身上穿了件黑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衣袖挽起，月光毫不吝嗇的落在他身上，讓他顯得分外清絕。整個人的氣質就像寒冬深夜下的一片海面，在絕對幽深之下，擁有著絕對的駭浪驚濤。
他就靜靜的看著她。
宋昀收回胳膊，眼眸對上她的視線，「你就真不打算跟我說話？」
方敘言徑直問道：「你跟池晏是什麼關係？」
宋昀坦白，「男女朋友。」
遠處的海浪拍打著安靜的海面，黑色的海面看起來危險至極。
「你真打算跟他在一起了？」
「對啊。」宋昀走近，「你該不會就只想糾結在這一個問題上吧？」
方敘言強忍著翻湧的情緒，強裝出一臉鎮定的表情，「你能不跟他在一起嗎？」
宋昀笑了一聲，「我們兩個才剛在一起，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
方敘言看著她，心中燃起的怒火瞬間消失，他移步來到礁石前，隨便找了一塊坐在上面，「以前我們兩個上學時候，你每次遇到不開心的事情，都會拉著我來這兒待著。」
宋昀坐在他旁邊，看著海浪拍打礁石，「對。要是沒有你，我都不可能會堅持活到現在。」
方敘言看著前方，輕聲說道：「可現在你不需要我陪你了。」
宋昀眉心一皺，「你幹嘛說這種話？」
「宋昀，」方敘言叫著她的全名，「我在你心裡是什麼地位？」
宋昀神情一愣，「家人。」
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如果沒有他在，那無數個令她崩潰的日夜她根本熬不下去。
「就只是家人嗎？」
宋昀不明所以，她只是點頭。
方敘言從她身上移開視線，「我要離開衡海了。」
「離開衡海？」宋昀不解，「為什麼？公司那幫老古董又找你麻煩了？」
方敘言說道：「我想出去闖闖，乾爸那邊也同意了。」
「因為…我嗎？」
方敘言一笑，「不是，是我早就想去外面闖闖了，北海市這麼大，我總不能一直活在乾爸的羽翼下。」
他繼續說道：「公司那邊我都安排好了，這點你倒是不用擔心，你就安安心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
「……」
宋昀抿唇，她微微垂眸，把想說的話全部堵在嘴邊。
兩人在海邊坐了很久，直到海風越來越大，方敘言擔心她吹太久風會著涼，便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
兩人在車上又是一路的沉默不語。
車來到公寓樓下，宋昀就讓他回去了。
上次池晏把門鎖換成了電子鎖，她輸入密碼推開門，進來後發現客廳的燈卻是亮著的。
十一點了，書房的燈都關了。
宋昀以為池晏早就睡下了，她脫掉鞋直接躺在沙發上。
忽然，她感覺自己身子騰空而起，接著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池晏抱著她，「醒了？」
「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