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樟看着她道:学谦有自己的事,所以暂时不想在我家待着了,对吗?
她这话说的有些微妙,时学谦张了张口,半晌才道:是。
乔樟微微一笑,没有多问,而是道:可是你答应我要陪我跳舞的,还没学会呢,就跑掉了。
嗯这倒是时学谦喃喃道,思量片刻,对乔樟说道:那要不然我回去以后,找别人教我,等我把那支曲子学会了,再来和你跳,你也不用受累
乔樟一听这话,目光忽而一凛,抬眸看她。
时学谦接到了乔樟的目光,脑子顿时卡了一下,有一瞬间的空白,想都没来得及想,嘴里的话便不由自主的就拐了个弯:啊我我的意思是回去自学一下,不用别人教,我可以自学,自学,自学等我学会以后呢,再来和你跳,可以吗?
仿佛生怕乔樟心里不顺,她重复了好几个自学。
乔樟这才缓和了神色,见她这样说,想了想,又道:但是还有一件事。
时学谦问:还有什么事?
乔樟道:我已经约好了维特餐饮公司这周天的航空晚餐了,连菜单都已经拟好了,想和你一起吃来着。
这样啊你真是用心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时学谦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脏不住地抖。
她想了想,问道:不可以取消吗?
乔樟摇摇头:不能。维特餐饮的航空宴,就连会员一年也只有一次预约机会。而且我定了好些好吃的东西呢,学谦一定会喜欢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乔樟约的晚宴,那一定是价位不菲的,就算抛开价格不提,时学谦也实在不忍心辜负了乔樟的这一份心意。
于是她沉吟着道:离周日还有五天是吧那我就,和你一起吃完那顿什么什么的航空晚餐,之后再回去好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乔樟笑了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刚说好,邢阿姨便过来叫她们过去吃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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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自己动心,学谦更怕小乔动心emmm这几章,且看且珍惜
第45章 岁八千
细碎的时光像流水一样缓缓淌过,这五天的日子平静而安逸,和之前的那两天没有什么分别。
她们还是每晚都在音乐厅里跳舞,时学谦的生物钟还是会和机器一样精确,在每天早上六点钟醒来,然后,在为自己煮一杯咖啡的同时,也会掐着时间认真的泡上一壶熟普洱茶,倒出一杯,放在茶几的一侧。之后开始浏览当日早晨的学术期刊。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在看杂志,可到后来,却更像是在等一个人的脚步声应时响起
到了周六,乔樟还是像往常一样早起上班,和周一到周五的生活几乎无差别,只是在下班回来以后不会再加班,于是她们一同在音乐厅旁的家庭影院里看了一场电影,随后继续跳舞。
电影的名字叫《爱因斯坦的光荣与苦恼》,一听这无聊的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时学谦选的。
她们并肩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起盯着屏幕,演到一半的时候,乔樟在时学谦的耳边问:光荣如爱因斯坦,也会有苦恼吗?
许是为了不破坏气氛,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轻轻地散在时学谦的耳边,也散进时学谦的心里去。
时学谦想了想,也轻声答她:也许正是因为承载了太多的荣光,所以才会苦恼吧。
乔樟笑了笑,赞同的点点头,又问:那学谦想成为爱因斯坦吗?
时学谦微微一笑,说:爱因斯坦只有一个,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他。
乔樟轻哼了一声,抓住她的胳膊,追问道:我只问你想不想,没问你能不能。
乔樟一而再再而三的问题让时学谦无法再连贯的观看剩下的情节了,于是时学谦索性不再看下去,转头看她。
乔樟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如星,时学谦看着她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想今天和你跳舞的时候能学的再好一点,让你别再笑话我了。
乔樟脸上一红,飞快的放开她,语气像是撒娇一般: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答非所问!
时学谦道:我是在实话实说,像我这么笨的人,怎么可能奢望成为爱因斯坦。
乔樟看着时学谦重新转向屏幕的专注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学谦,我不想看了,我们去跳舞吧。
她知道,时学谦是很想看完这个电影的,可她故意这么说。
时学谦又转头看向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淡淡一笑,朝她点点头,道:好吧。
乔樟嫣然一笑,一颗心猛地跳快了几下。
周日是乔樟的休息日,因而比平常睡得稍微长了些,六点五十的时候,时学谦没有见她下来,又等一阵,茶几上的普洱已变得稍微有些凉,时学谦用指背试了试温度,便起身端起来拿去厨房倒掉,又沏上一杯热的,再端回来。
然而等她小心的端着茶杯再次踏进客厅的时候,却见刚才自己坐过的沙发上正赫然坐着一个男人。
一个光头的男人。
这一下出其不意,时学谦一惊,差点打了手中的杯子。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七点半,谁会在这个时候造访别人家?
她走到跟前去看,但见这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棉麻质的中式裤褂,上衣褂子的一溜盘扣全都敞开着,显得有些随意不羁,脚蹬一双禅鞋,干净的一滴泥点子也不沾。一颗脑袋光的像蒸熟刚拨开的鸡蛋,上面一根头发也没有,阳光照在上面,闪亮亮的反着光,算是他全身上下最有特点的部分。
在她观察这男人的时候,男人自然也发现了她,却一点站起来寒暄的意思也没有,只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抬起眼皮子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
一看见这双眼睛,时学谦又是一惊,如果说她方才还觉得那光光的脑袋是这人最有特色的部分的话,那么在看过他的眼睛之后,时学谦在心里立刻又收回了刚才那句话。
这个男人的眼神,才是最特殊的,只能让她联想到一个词诡吊。
诡吊之极。
当他用用那双诡吊的眼睛幽幽的看人时,就会让人感觉到一种仿佛来自地狱的邪气。
男人本来只是懒散的瞟了时学谦一眼,好像根本没把她当活物看,却在瞧见她手里端着的那只绿玉斗方杯的时候,眼皮子一跳,瞳仁划过一道精光。随后开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时学谦来。
时学谦被他那双死亡之眼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那感觉,就像是被超强X射线通体扫描过一遍,其间滋味,谁体会谁知道!
时学谦只觉后背有些发凉,稍微镇定了下,刚准备说话,谁料男人却先一步开口道:你是谁?
时学谦一噎,只得改口答道:我是时学谦。
哦。男子了然的点点头,说道:不认识。
时学谦:
男人的鼻子似乎很灵,两人隔得不近,他凭空抽了抽鼻子,看着时学谦手里的杯子,问:熟普洱?
时学谦点头道:是。
男人朝对面的位置努努嘴,道:坐。
那熟练的语气给人感觉仿佛他是在这个家里住了十年八年的老主人,而时学谦才是刚刚初次登门拜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