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弯道,马队很快进入最后一个冲刺大直路。愧疚良心已经贴向内栏,并且在御用骑师的鞭策下非常顺利的转移出来,跑到了第三,渐渐拿出卫冕冠军的气势。
观众席上的人们又开始呐喊呼号,挥舞着胳膊喊加油,场面几近沸点。
而凌波微步前后左右都被死死的包围住,找不到突破口,几次想要露头都被其他选手逼回去。
跨过四百米线的时候,愧疚良心又一次加速,甩掉别人成为第一,领跑在前。
愧疚良心一路凯歌,这种形势,让邢冰和夏琳忍不住都看了乔樟一眼,难道自家老板这回要赌输了吗?
乔樟也不由眯了眯眼。
而就在这时,凌波微步的骑师似乎是做了一个决策,一个直接影响比赛最终结果的重要决策。
她没有继续顺着刚刚的路线和大家一起去跟愧疚良心留下的空档轨迹,而是选择主动减速,放左侧的主宰未来过去之后,迅速绕到第三名的外侧,前方才有了足够的宽阔空间。
距离终点还有三百米,凌波微步开始了真正的加速。
由于之前一直被压着步子,节省了体力,这一下后劲十分强大,堪称一骑绝尘。
人们眼睁睁的看着凌波微步在距离终点一百米处飞速反超了二三名,成为第二,前排的小孩子们冲着它疯了一样的呐喊。
而愧疚良心由于加速较早,此时已经是轻弩之末,就看最后百米能否守住王冠。直到最后一百米,愧疚良心都处在领先位置。
越来越近了,两匹马的焦灼竞争点燃了每一个人的情绪,赛事解说员机关枪一样的语速连贯的也差点喘不上气来。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跳起来,攥着拳头朝赛场上疯狂喊叫。
凌波微步刚满三岁,正是精力充沛的赛龄,比起六岁的愧疚良心后劲更持久,两名骑师都在疯狂的挥鞭,可是就在最后五十米,凌波微步终于抢出愧疚良心四分之一个身位。
形势逆转。
五十米在马蹄之下不过眨眼之间,凌波微步最终险胜。
冲线的时候两匹马的距离非常近,很难第一时间明显看出是谁拔得头筹,只有当大屏幕上亮出了凌波微步的英文名字时,人们才最终确定下来。
整场比赛用时只有3分24秒18,精彩程度不亚于往年每一场。
这堪比新王登基的时刻!赛事解说员喊的声音都快走了调,可是依然不改兴奋的语气。
骑师驾驭着凌波微步在紧挨观众席的赛道上绕场一周,接受着人们赞扬的掌声。
高台上的邢冰和夏琳同时松了口气,乔樟又一次赌对了。
赛马场经理有些不无遗憾的说道:愧疚良心虽然输掉了比赛,但整场比赛的表现仍然是异常出色的,要怪,就只能怪对手状态太强了。
是的,六岁赛马能跑成这样也够惊人的了。乔樟笑笑,赢了赌注,她此时心情大好。听这话,原来您是愧疚良心的粉丝?
赛马场经理看了看乔樟,点点头,哈哈笑道:乔小姐的眼光够毒辣,您恐怕会是这场赛事的最大赢家。至于我,可能要输掉一些了。
很显然,对于这场赛事,大部分人都热衷于在冠军是谁上下注,因为凌波微步和愧疚良心的水平旗鼓相当,于是两者的冠军注都拉成了1:50,既不太高也不太低。
至于亚军的归属,人们往往没有意识也懒于推测,最终赔率反而奇高,达到1:100。
这说明乔樟一旦赌赢了,那收获的利润将要比赌冠军马多出一倍,整整翻一番。
在同样的结局下,同样的下注本金,乔樟当然选择去赌亚军归属。
几人寒暄了一阵,赛马场经理又急匆匆的下去忙了,乔樟凭栏远眺,人群从观众席上跳下来,还沉浸在节日的狂欢里,互相欢呼拥抱,阳光洒在翠绿的草场上,让她的心情出奇的好。
接下来是什么行程?她扭头问夏琳。
晚上七点,赛马协会邀请我们出席墨尔本杯的庆祝宴会。当然,不是必要,可以选择不去。
嗯,宴会都有哪些人?
夏琳给她念了一遍宴会名单,乔樟想了一圈,决定道:先不去了,晚上和京城那边开一次视频会议。
好的。不过还有件事。
什么?乔樟发现夏琳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这通常不会代表着好事。
夏琳深吸口气,开始说:刚刚市场部发来一份报表显示,今年我们推出的用于智能远程教学的校园辅助产品基本拿下了国内中小学的订单,可是高校方面不是很好,有可能会生产过剩,和我们年初的预期有些出入。
乔樟思考一瞬,道:有人抢先了。
是乔樟的判断果然够敏锐迅速。
哪一家?
博约。夏琳把平板递给乔樟。
这个名头让乔樟有点意外。
博约,一个刚成立三年的国内企业,怎么突然开始抢WH的单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而且根据这几年调研结果,博约一直在低调的做小型微智能装备,并没有跻身大型设备制造的意图,也没那个底子。这下突然插足教育行业,是潜伏多年,还是偶然伏击?
乔樟一时不能分辨。
台下的人群依然举杯狂欢,朝获胜的选手鼓掌吹口哨,无忧无虑的庆祝节日。
看来我们得快点回国了。乔樟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被簇拥在草坪中间的冠军骑师似乎是受不住人们的持续热情,踩着马镫从马上站起来,高出众人些许,她摘下了骑手帽和挡风眼睛,向观众席挥帽致意,姿势潇洒从容,这是准备礼貌退场的意思。
然而就在看到这人样子的一瞬间,乔樟差点恍了神,停住步子。
邢冰和夏琳自然也看清了这位骑师的样子,看了一会儿,也不禁同时一怔。
清秀,淡然,文质彬彬。
乍一看,这人的气质,怎么有那么点神似那个人?
那个,已经突然消失很久的人,藏在乔樟心里的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邢冰和夏琳两人眼风赶紧去瞟自家老板。
乔樟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她看着台下的那个骑师,在起初一瞬的怔愣之后,目光开始变得莫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