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乔樟不能明白了,愧疚?为什么会觉得愧疚?
时学谦道:当然愧疚了,你为我生了个孩子,而我什么都没做。
乔樟听了这一句,却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我不是为了你才生了小昀儿。
时学谦:?
乔樟靠在时学谦怀里,继续说:你知道吗,任何一个女人在打算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在为自己生的。当年你走了之后,我虽然经常想起你,希望你能回来,但我也已经做好了此生再见不到你的准备了。你要明白,我可不是那些为了纪念什么逝去的爱情和永远不回来的爱人才想要为某某人生个孩子的怨妇,更不是那些要为了某某家留个香火后人才生孩子的封建妇女,孩子怎么能为了别人而生?我生孩子,只是因为我想生个自己的孩子,想做一回母亲,想见证一回由我衍生出的生命的成长,生个有你、有我基因组成的可爱的宝宝,如此而已。学谦,你愧疚个什么?
时学谦品味着这段话里的意义,半晌,笑道:你说得对,我以前没想过生孩子的事,一下子想不到这一层去。照你说来,还真是这个道理,那么你想要孩子,生就好了,不要有太多心理压力,现在干嘛那么紧张我的想法?
乔樟在她怀里蹭了蹭,道:因为现在情况不一样啦,你没回来的时候,我只当你为国献身去了,没准再也回不来了,生不生自然按我的想法来做,可你突然回来了,这也是你的孩子,我当然就得考虑你的想法了,你要是不愿意
时学谦笑道:要是我真不愿意,你怎么办?
乔樟浑身一颤,害怕道:你
时学谦感受到怀里乔樟的那一颤,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开的玩笑竟然会给乔樟带来这么大的反应,看来乔樟是看重极了这个孩子,于是时学谦急忙打断她,老老实实坦白道:我胡说的!你可别瞎想。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原来你是一直想着这回事才不敢告诉我的,那你也太患得患失了,你要知道,你怎么样我都愿意的。
乔樟瞪她一眼,道:怎么是我患得患失了?我可是还记着你那天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的给我数一二三不想生孩子的理由,还说独生女才宝贝,最好不要别的孩子了。
呃时学谦这回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有点尴尬的解释道:今时不同往日嘛,只要你生的孩子,自然个个都是宝贝,我每一个都会喜欢的。
孕妇的心理活动怕是天底下最难猜的了,时学谦连忙转移个别的话题,说道:现在想想,我们女人和女人之间生孩子真是件挑战内心承受力的事。
怎么这么说?
时学谦叹了口气,分析道:你想啊,我离开八年,回来后竟然就冒出来了个四岁的女儿,刚接受这个现实不久,你又告诉我你已经又怀孕三个月了,这不是一般的吓人啊。你说男女之间生孩子还好说一点,什么时候怀上的,双方心里大概多少都还有点数,我这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
乔樟被时学谦说这话的表情给逗笑了,捏捏她的耳朵,笑道:你一个能把空间站送上太空的科学家,怎么这么不经吓啊?
时学谦道:我也就遇到你的事才这么不经吓。她望着乔樟平坦的肚子,轻轻把手放上去,嘴角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让我摸摸这个孩子。
乔樟低头看着放在自己小腹上的那只小心翼翼的手,突然就羞的耳根都红了,小声道:现在还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时学谦笑道:等你感觉到了,可要吃不少苦了,你放心,以后几个月,我会每天陪着你的。她想了想,又很小心谨慎的对乔樟道:唉,我忽然想到,我们这么晚都不睡觉,作息不规律,会不会影响胎儿发育啊。
乔樟听到时学谦说以后几个月都会每天陪着自己,心里霎时涌过一阵雀跃的温暖,还不是你胡乱折腾,要不然哪会说到这么晚啊。
时学谦脸上挂不住了,咳,是,是我的原因,我现在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乔樟抬手搂住她脖子,笑的竟有几分娇媚,嗔道:是什么是,知道了还不快把我抱回卧室去!
时学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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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让我歇几天
第152章 墓园
国宴后按例是表彰大会,太空长城计划取得的研究成果不出意外的获得了国家最高科技进步奖的奖杯,如此大型的项目,由于附页要写上去的参与人员过多,奖状不得不加印了一页。
与国外大多数习惯授予个人的科学奖项不同,在中国很多足具分量的奖项更习惯于对事不对人,也就是把褒奖授予某项科技成果,而非授予某个人物或团体。
而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科技人员来说,自己参与过的项目能够被评上一次国家最高科技进步奖,这是比祖坟上冒青烟还稀罕的事,足够他们铭记一辈子。
深秋时节,共和国荣誉勋章颁发典礼几乎与科技进步奖同期举行,这样的奖项就是针对人了,气氛也更热烈,勋章分别颁给了太空长城计划项目组中十五位贡献最为突出的科学家,其中文震铎是第授予人,此外还比别人多了一份终生成就奖。
众所周知,无论在哪个领域,凡带有终生成就字样的顶级荣誉大概率只有已经故去的人物才会获得,所以这样的奖项总带着点悲壮的含义,毕竟唯有故去的人才不会再产生任何污点,也才配得起这样分量的奖。
时学谦替老师文震铎代领了这份沉甸甸的奖章,在这种喜忧参半的氛围下,会后,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文震铎在京城的住所,家里只有师娘一个人,文明常年和妻子李仪在美国工作,很少能有空回来。
看见时学谦,师娘的情绪一直很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是这个星期才被告知自己丈夫已经于五年前牺牲的消息的,这样的打击对于老人家来说不堪重负,也不愿意见外人。
从保密的方面考虑,只有等沙漠基地该撤回来的人都秘密撤回来了,安排好各自的归所,有些事情才能一点一点公开出来,这是没办法的事。在五年前的追悼会上,时学谦已经设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
本来在今天那样盛大的颁奖典礼上应该是由师娘作为遗孀去替文震铎领回那两枚奖章的,但是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哪里还能走出家门,最后只好决定由时学谦代领一下了。
他走的时候说让我们别等他,结果就真的等不到了。师娘看也不想看那枚包装隆重、印着国徽的奖章,个奖牌能换的回老文的命吗?
时学谦想说点什么,喉头却像梗了块石子,什么也没说出来。当悲伤和无力淹没一切的时候,说什么节哀之类的话都显得敷衍。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自愿的......也算得偿所愿,没什么遗憾。师娘边抹泪边断断续续的说,可他倒是没什么遗憾了,留下来的人呢..他也不想想文明....
时学谦陪师娘待了很久,大部分时候都是像这样,师娘在说,她默默听着,偶尔师娘问起文震铎在基地的情况,时学谦就避开一些保密性的内容大概给她讲讲。
文明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走之前,时学谦问道。
师娘道:他呀,听到消息就准备着回国了,说是以后不打算在美国待了,要回来陪着我养老,再换个房子住。学谦啊,你以后也常来,看着你...我心里稍微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