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父并不喜欢金山银山,况且瑶光也不缺。
那至少要满院子的羽琼花才气派嘛!
主人这是答应了?庚辰问道,看似有些不高兴。
慕容离看向他,没有说话。
庚辰甚是惋惜的样子:太快了些
他不是怕主子答应,而是怕主子并非出自于真心。若有朝一日后悔,只怕身不由己,无法脱身。
慕容离到底没有开口承认。
但给皇叔父准备嫁妆、嫁衣等事,瑶光王上慕容晗都偷偷准备好了。其实倒也没多少东西,皇叔父总归是要留在瑶光的,不过就是去天权办个婚典,需用的东西带上几样撑撑门面就好,带得越多,天权王就越有借口不让皇叔父回瑶光。慕容晗可不傻,他早就决定了,不去参加皇叔父和执明叔叔的婚典,这样皇叔父就会记挂着千里之外的他,然后早早回来。
可是执明没想到,他要立慕容离为王君的口谕一出口,朝臣就纷纷反对,气得执明拿出当初要一头撞死给他们看的气势,逼问他的阿离到底哪里不好,让他们如此嫌弃。
大臣们,包括太傅却又说不出口了。
瑶光的摄政王不好吗?有身份有才略,能文能武,模样也是天下无双的,天权有他如虎添翼。可是就是太好了,好得自家王上一旦成了婚,十有八九是跟去瑶光而不是留在天权。王上在天权已经够不务正业的了,人要是还总在别的国家,那天权跟没有王上有什么分别?
本王的聘礼都送出去了,迎亲的日子,婚典的日子也都已经定好,本王连自己成婚当天的礼服都做好了!你们跟本王推三阻四地说不行不行也得行!不然本王就去瑶光办婚典,省时又省力!
王上!万万不可啊!
太傅又想哭了。
去瑶光办婚典?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天权的王上嫁到瑶光去了呢!这必须不能!
于是双方吵了又吵,协商再协商,执明最终答应若与瑶光联姻,每年至少有一半的时间留在天权处理政事,事必躬亲,勤于政事不懈怠。
看着执明一脸本王好吃亏的表情,太傅觉得自己又老了好几岁。这样的懒惰国君,怎么可能入了瑶光摄政王的眼?那慕容离,也是昏了头吧!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执明册立王君之路似乎越来越长。
四月底,天权爆发疫情,病者数万,波及王城,多位大臣因疫情而病倒,执明奔波于御医院和疫情重地,虽然及时将疫情控制住,自己却染病倒下了。昏昏醒醒之间,他写了退婚文书,遣人送到瑶光。慕容离拿到文书,得知天权疫情,沉默许久之后,将文书丢进煮茶的炭炉里烧掉了。
慕容离准备去天权,慕容晗眼泪汪汪抱着他的腿不让去,庚辰也拦在前面,无声苦求。
纠缠之际,公孙钤求见。待见了慕容离,公孙钤直言他祖上曾救治过疫情病患,留下了绝佳良方,他本人也曾随祖父去过疫情病发地,对于疫症祛除颇有手段。
公孙兄想要换些什么?
在下愿亲自前往天权,相助于解除疫情。所求不为其他,只愿瑶光与天璇平息仇恨,慕容兄与吾王不再相互恶言相对。
你若跟去天权,只怕赶不上你们的孩子出世了。
公孙钤愣了一下,随后苦笑。
公孙钤没料到慕容离早就打算放他回天璇了,他若是撒手不管,也并没有什么。可是想想慕容离每每拿着陵光的信,故意说一些离间他们二人感情的话语,便觉得此次让慕容离欠他恩情的机会难得,唯有对不起陵光与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了。
慕容离一行人很快到了天权,天权倒没乱起来,只是病患颇多,王城出入盘查尤其严格。守门大将听闻瑶光摄政王亲自来访,喜出望外,本来城门都打开大半了,想到了什么又把大门紧闭,无论如何都不放他们进去。
城里疫情严重,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王上还不扒了末将一层皮啊!
放未来的王君进城,这不是送他去死吗?!要是让王上知道了,怎么也得诛他三族。
慕容离在公孙钤面前第一次感到尴尬。
最后还是庚辰厚着脸皮说,他们主子愿意跟天权王同生共死。庚辰说这话时,慕容离瞪了他一眼,随后毫不留情地戳穿真相天权王曾收留我一段时日,恩情未还,我不想听到他的死讯。
守门大将暗想是不是把自己毒哑了比较好,省得哪天不小心把恩情之类的话透露出来,惹得王上悲愤之下诛他九族。
慕容离刚刚踏入天权王宫大门就昏倒了,负责接待的莫澜甚是尴尬这来救人的人一进门就病倒,到底是来救人还是被人救?还是天权疫情严重到连救人的人都无法自救了呢?
执明听闻慕容离来了,而且一来就病了,硬是拖着病体去了向煦台。怕疫情传染给慕容离,他在外间焦急地走来走去,心里又是喜悦又是难过,既担忧又后悔。
医丞很快就出来了,看上去高高兴兴的,只是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十分之清晰。
阿离打的?执明诧异道,你说什么惹得阿离这样生气?
医丞喜滋滋地说:无妨无妨,王君大人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啊,对了,微臣要贺喜王上,咱们天权后继有人了!
在外间坐着喝茶的公孙钤噗的一下喷了茶,君子之风荡然无存。庚辰看看公孙钤,再看看犯傻的执明,闪身撞开内室的门,进去了。
公孙钤收起错愕的表情,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微笑:恭喜天权王。
屋子里,慕容离叹息: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可他真的来了,我又觉得难以接受。这着实太诡异了我并不想
主子不想要,那就不要。
慕容离没再说话。
执明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很快离开了。没过多久,近侍慌里慌张哭着来报,说是天权王又昏倒了,气息奄奄,命在旦夕。
慕容离很快来到执明寝宫,见他躺在床上,便拿长箫戳他腰腹,冷笑道:方才还在门外偷听,怎么才几炷□□夫就倒下了?王上不要装死,天权子民身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不救救他们吗?
执明一动不动,神色憔悴得有些可怕。
慕容离弯下腰,推了推他,不那么生气,甚是无奈:好了,王上,不要再吓人了。时间紧迫,怎能耍性子呢?
执明还是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弱不可闻了。
慕容离忽然慌张地厉害,使劲推了执明一把,见他没反应,改为两只手拽着他胳膊要把他拽起来,执明依然紧闭双目,面如死灰。
慕容离后退了一步,头晕目眩,跌坐在了执明床榻前,一只手还揪着执明的衣袖。
庚辰和公孙钤立即上前来看,一个要把慕容离扶起,被慕容离甩开,一个探了探执明鼻息,惊得脸色都变了。
慕容离看到公孙钤的反应,转头看向执明,蓦地两行泪流下来。
这个人,是死了吗?
心如刀割,痛不可忍,莫过如此。
慕容离怔怔地看着执明的脸庞,想到那一天被执明捧着脸,硬是要与他对视,执明还让他笑一笑慕容离忽的弯起嘴角笑了。他笑了,可是床上那人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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