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估计已经自动把他辞退了。周围的房子都是被出租给外地人的，邻居换了一批又一批，连隔壁没了一个大活人都没被发现。
王莽深感自己过得失败，从房子里又飘了出去。
他现在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他了。
王莽去对街的小超市买了瓶他最爱的肥宅快乐水。拧开瓶盖，快活地喝下去一口，还是几百年前熟悉的配方。
老板用手指敲了敲桌，小伙子，你还没付钱。
哦！王莽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银行卡，问道：能刷卡吗？
不行的，没有机器的。老板用手指了指桌上玻璃板下压着的二维码，现金、x付宝和x信都可以。
王莽顿时尴尬了，他没有人间的手机，也没有现金。
老板，不好意思，我只有银行卡。
老板不乐意了，一拍桌：我看你蛮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连个饮料钱都不愿意付？现在哪个年轻人没有手机支付的啦？
我真没有。王莽肠子都悔青了，要么您等我会儿，我打个电话让人给我取点钱，我再给您付了行吗？
行了行了。老板也不差这几块钱，对王莽摆了摆手，你回去搞个手机支付行哇啦，我们这种小店都没有那种机器。
谢谢您啊，我现在就去取钱，一会儿过来买东西，顺带给您一齐补上。
王莽迅速开溜，边跑边给傅清河打电话，尴尬死我啦，我买东西没付钱。
你干什么去了？傅清河问道。
回原先的家里看看。王莽进了街边的自动取款机，边操作，边说：你现在在哪呢？我待会儿去找你。
我也不知道，给你发定位吧。傅清河看着自己周围到处乱飘的一群小鬼，把缠在身上的扯下来，这里聚集了很多小鬼，我在联系那些无常过来疏导。
那你忙，我马上过去。
王莽挂了电话，又赶去小超市买了一堆以前最喜欢吃的零食，和几听啤酒，给老板付了现金。
老板问他：小伙子是刚回这里吗？
您看出来啦？我在异地工作，今天回来看看。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以前见过你，你现在变化大了，我一下没认出来。是去国外工作了吗？那边是不兴用咱们国家的这些软件的。
王莽有些感动，也算吧，我以前是经常来您这买东西的。
来了就多看看，到处走走。老板把零钱结给王莽，你的钱。
谢谢老板。
王莽拎着一大兜子零食，看了眼手机上傅清河发过来的定位。
很好，完全不知道在哪。
他路上拦了辆司机，给他报了下地名，就默默地看起立在中间显示价钱的屏幕。
等数字停在四十五的时候，司机告诉王莽：到地方了。
要是放在原来，王莽宁可多转几趟公交地铁，也不会花这钱去坐出租车。
可到了现在，知道花的是公费，心态自然就变了。不仅一点不心疼，甚至想指挥着司机多绕几个圈。
谢谢师傅。
下了车，路两边都是大型的居民区，他对着的两边就是两个小区正门的入口，来来往往的居民从中进出。
王莽掏出手机打给傅清河，老公，你人呢？
周围的行人立刻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了王莽，还附带一番上上下下的打量。
到了吗？我去门口接你。
王莽就在原地等着。几分钟后，背上就被拍了一下，手上的一大兜零食也被拎走了。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傅清河掂量了几下手中的袋子，颇有几分重量。
都是我最喜欢吃的零食。
王莽从袋子里抽出来了一条咪咪虾条，扯了一袋下来。
傅清河在前面带路，王莽就在他边上拆了袋子边走边吃。本来一开始给傅清河嘴里塞了一个，然后傅清河皱着眉头吃下去以后，就拒绝投食了。
小区内一整个大的停车位里，四处都是游荡的小鬼。看年龄最大的也不超过一岁，在周围飘来飘去，看见两人就想往他们身上黏。
傅清河后退一步，站在了棚子外，小鬼就被迫停在了阴影的最边缘，急的到处乱飞。
怎么这么多小东西？
不清楚，反正那边的人一会儿就来处理，也没我什么事了。
王莽和傅清河一左一右坐在边上设立的石凳上，周围的野猫闻到了两人的气息，一个个全部凑了过来。
猫通灵，王莽这种阴气巨重的鬼怪对它们来说就像好玩的玩具，见到就不能放过。
那些小鬼被吓的一哄而散，全部躲藏了起来，在车底可怜巴巴地望向两人。
一只猫扑腾一下跳上了王莽的膝盖，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上面，开始梳理自己的毛发。
其他猫咪则在他脚边打转，要么蹭蹭他的裤腿。
连带着傅清河都被爱屋及乌，腿上被来来回回蹭了好多下。
我以前就想养猫了，我最喜欢猫。王莽用左手撸了两把膝盖上的猫，但是我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不是个负责任的人，就一只没养。
阴间不也有这样的？现在也可以养。
别了吧。王莽想想阴间的宠物就头皮发麻，那些宠物我无福消受。
连那个可可爱爱的毛团，一张嘴都是满口尖利的利齿，视觉效果简直恐怖。
其实人间我没去过多少地方，不过时间有限，比起去别的地方，我更希望多在熟悉的地方待着。王莽四下看了一圈两边的长廊挂满了风车，应该是社区组织小朋友挂上去的。远处的健身器材有老人在上面锻炼，边上还有几个嬉笑打闹的儿童。
王莽说：没计划好带你去别处玩，不好意思。
傅清河从地上抱起来一只猫，提起它的一只爪子对王莽挥了挥，我对旅游没有多大兴趣，能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我反而会更开心。
嘿嘿。王莽开了一罐啤酒，递给傅清河，说道：来一罐。
傅清河接过来，吨吨吨喝了半罐，然后皱着眉说：淡了。
牌子不一样，这个牌子味道都淡。
两人喝的正开心，一行穿着黑白西装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所有人都想没看看到这些人一样，一位孩子从路的一边跑到了另一边，直直地从这些人身上穿了过去。
这些人在他们面前停下，从胸口的口袋取出自己的身份卡，说道：我们是无常，来接收游魂。
傅清河指了指边上的停车场大棚，都在那。
这些无常点了点头，排着队一个个走进了停车场，随即就被一拥而上的小鬼黏了个彻底。
这些小鬼想要往他们的肚子里钻，一个个拽着他们的衣服，有的扒在他们的胸口和腹部，用脑袋往肚子上顶。
这些无常冷着脸，一个一个抓起来这些小鬼，给他们标上序号，再放走他们。等序号标完，他们就开始一个一个教育这些小鬼。
你们互相牵手，就像我们这样，知道吗？一个黑无常拉起了边上白无常的手，对着这些小鬼摇了摇。
那些小鬼点点头，一个一个把小手牵起来。
其他无常去给这些小鬼分好组，然后一左一右将勾魂锁拴在最两边的小鬼的手腕上，再牵起它们的手，排成一排。
为首的两个无常张开招魂幡，将周围的阳气全部遮蔽，带着这群小鬼井然有序的出了车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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