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宁子笙的眼神一丝都没变,似是听不见,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守夜的宫女:圣上,孙大人有急事禀报。
没有宁子笙的吩咐,任何人都不敢进去,所以只是在外头高声叫了句,让她能听到。
就在这句话传进来的瞬间,也许是系统及时修复了这个bug,柳离的身体在宁子笙手中忽然就化成了一缕烟,恢复了灵体本该有的样子。
她总算脱离了控制,惊魂未定地后退了两步。
宁子笙有如鹰隼般锐利地朝她方才站的位置看来,再次伸手试探了一下,却什么也没碰到。
情况的改变让柳离稍稍安心了些。
她看着宁子笙顿了片刻,又披上了外衫,随后大步踏了出去。
传。
*
等宁子笙和孙大人谈好事情,已是深夜了,就连灵体模式下的柳离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全程蹲在一旁,看着宁子笙皱着眉,严肃地和这位官员商量事情,专注的侧脸好看极了。
孙大人离开后,宁子笙没有急着回去就寝,而是又吩咐宫女,去里间燃些文旦叶熏一熏。
果然是把方才的事情当成撞邪了,才会这样做。
柳离托着腮看着这一切,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文旦叶的味道淡淡的,和里头的熏香融合在一起,并不会刺鼻,反倒十分好闻。
龙床很大,可却只躺了宁子笙一个人,未免显得空荡荡的。
黑暗中,柳离悄悄地趴在了她的身边,将半边身子伏在空中,不至于压到锦被,让宁子笙察觉。
大半个时辰已过,宁子笙一直在闭目养神,却仍为入眠。
柳离光凭松开又握住的手指就能看得出来,并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她丝毫没有睡意。
只觉得忧心极了。
难道这些年,她都是这样过的吗?
明儿还要起一大早去上朝,就算现在立即睡着,也顶多能睡两三个时辰,更何况,她连饭都没怎么吃。
虽有天命之女的光环,可在此之前,宁子笙更是个人,这么磋磨身体,哪个人能受得住呢?
你是谁?
宁子笙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猝不及防又将柳离吓得够呛,不过很快就缓神下来。
没事,反正小九听不见她说话。
宁子笙似是也觉得此事过于匪夷所思,于是闭上了嘴。
柳离嫌玉枕太硬,于是把脑袋轻轻搁在软软的被子上,凑近了一些:我是谁?哼,我是小九的心肝小宝贝呀。
小九肯定是听不见的,否则不会面色仍旧如常。
因为就算是她这个说话的人,说完也有点想吐。
得注意身体啊。柳离叹了口气,仔细端详她的脸,你还这么年轻,作息就这么不健康,等年纪大了可怎么办,会落下病根的。
薄薄的皮肤之下,已经有了淡淡的一层黑眼圈,虽然并不明显,可还是能看出平时没有休息够。
夜越来越深,深到最后一缕月色也消失不见。
即便灵体不畏冷,柳离也还是在确认小九彻底睡着之后,偷偷钻进了被窝,在她身旁静静躺下。
龙床和普通的床,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身边的人还是那个人,就算是破草席,也能睡得很香。
她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地和宁子笙一同进入了梦中。
*
梦里,又落入了那片熟悉的花园。
柳离在这个地方有很多不好的回忆,如惊弓之鸟一般,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去哪里?宁子笙笑吟吟地问,似乎很高兴。
柳离看不出这是什么时候的她,因为梦中,小九的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单看五官,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不过,单凭身上鲜艳的粉色衣裳,以及头上俏皮的堕马髻,她觉得这幅打扮应该是少女才会有的。
这身成衣似乎不太合身,布料绷得紧紧的,勾勒出腰肢,也缠出丰满的一片。
柳离歪着头思考了片刻,觉得十几岁的小九似乎发育得没有这么
看哪儿呢。
她被轻轻捂住了眼,耳边是略显别扭的一嗔,又羞又娇。
看你呀。柳离不慌不忙地拉下她的手,看着宁子笙局促的表情,大胆地继续调戏了下去,你从来没穿过粉衣裳,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
宁子笙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反握住柳离,同她十指相扣。
咱们去看花儿吧。
不论是脚下还是身旁,明明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花,如海一般一望无际,可宁子笙偏要带她到那片最鲜妍的碧桃花旁,低头轻嗅。
柳离走累了,想休息一下,可小九却如何也不依,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她,说还没有到目的地呢。
目的地是哪儿啊?柳离苦不堪言,咱们不着急,让我歇一会儿再说,好不好。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惹恼了宁子笙,她蓦地就变了脸,一把将柳离推倒在了花海中。
所幸花儿生长得十分繁茂,稳稳地将柳离托住,并不会让她受伤。
宁子笙美目轻垂之时,天地随之变色,原本还晴空万里,瞬息间阴云密布,像是再过片刻,就会落下雨来。
她一扬手,外衫随之滑落;手指抚过衫裙的系带,轻轻一撩便令其松松散散地垂下,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雪白通透。
小九柳离瞪圆了眼睛,你这是做什么?
淳宁姐姐。
她没料到还能再听见这个称呼。
别明知故问。
天要落雨,何须等待时机,想落便落了。细密的雨滴就这样洒在宁子笙的身上,毫不留情地打湿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让仅剩的衣衫愈发紧地贴在身上。
一头长发自然也是同样的遭遇,堕马髻胡乱地散了下来,用于固定的发簪与步摇亦是叮叮当当跌了一地。
额前的一点儿碎发贴在脸颊旁,无数水珠顺着它们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嘴唇上,将嫣红的口脂晕开。
有些狼狈,却又很美。
有宁子笙站在身前,挡去大部分的风雨,柳离倒是一点儿也没被淋到,只是无助地望着她深邃得几乎要把她吸进去的眼睛。
明知故问?可她又知道什么呢?
小九就好像能听到她的心声一样,唇畔含了抹天真无邪的笑,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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