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原谅我了吗?
宁子笙仍放在腰间的手让柳离无法转过身来,只能维持稍稍回眸的那个姿势,继续眨巴眼睛扮无辜。
这回就算我戴罪立功,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不能。
没成想,小九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余地。
柳离着急:为什么?
一码归一码。你在孟溪苒面前暴露了你灵魂出窍一事,日后必成祸患。
我能确保,她不会说出去!柳离慌张地解释,抬手示意这是手环为她带来的能力,是真的,此物能助我确定她并非说谎。
我不想听解释。
也不知为何,话音落下的瞬间,池水原本的热意忽然消退,变得凉飕飕的,柳离只觉后颈如同被风吹过,带来一阵令人哆嗦的寒意。
若下次再犯,该当如何?
真真真不会有下次了!
秒怂。
宁子笙微笑:好。
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轻柔却无比明晰。
我从未管束过你什么,忙得脱不开身时,便让小瑞和艳儿整日陪你出入皇城闲逛,就算你想离开西京游玩,我也不会多加干涉。但予你自由,并不代表允你不告而别,这是我说的第一遍,也是最后一遍。
有些事情发生一次就已足够了。
她不是十七岁的那个九公主了,既然时过境迁,绝不会让同样的事在眼皮底下再发生一次。
柳离的求生欲令她疯狂点头如捣蒜:我真的明白了!如若有违,全听你处置,绝无二话。
全听我处置?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你?
她看到淳宁眼神一滞,语气略有迟疑,显然是心慌极了,胡乱问了句:不会是要罚我吧?打我一顿板子?
这个问题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嗯。
真、真要打我啊?
不会打你。宁子笙耐心地说,只是略施小惩,然后关起来。
柳离毛骨悚然,即刻便朝系统呼救。
系统!救命!小九难道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系统】糟糕,本系统也分析不出来
按宁子笙以往的行为模式分析,她行事一向理性,几乎从未在冲动之下失去理智,做出这种事的概率很小。
可偏偏她说这话的表情认真无比,不论是眼神的动向,还是嘴角的弧度,都测不出任何谎言的痕迹。
令人头大。
你舍得吗。柳离果断抛弃了工具人系统,微微抿唇,直接亲自向宁子笙确认。
舍不得。
还好。她松了口气,暗道小九果然是开玩笑的。
可随后,头发被轻轻抚过:
所以别逼我舍得。
生活不易,离离哭泣。
她再次扭了个头,突然透过缭绕烟雾看到角落里的一幅字,不起眼地悬在一旁,被屏风遮了些许,不过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宁子笙的墨宝。
肠断一声离岸橹,不堪回首仲宣楼。【注1】
呜呜,好悲的诗。
还挺应景。
*
那日之后,坊间、朝堂之间没有出现任何关于孟家或是孟小姐的传言,一切风平浪静,就像当晚之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也恰好符合宁子笙的预期。
不论是哪一方,都会选择保留相府寸外的面子,并不会将事情闹大,一切都是关起门来解决的。
事关孟溪苒的名声,她自然也不会声张,只是私下带着侍女入了祖父的房中,阐明了一切。
侍女的头部受伤,至今额头的皮肤上还留着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未曾褪下去,与孟溪苒沾了泥土、被撕扯得稍有些残破的衣裳一同成为了她曾险些遇害的证据。
不过光这些还不够。
当日孟溪苒一回去,便飞快地派了自己的心腹,快马加鞭前去捉人。她的母亲给她留下了一队忠心耿耿的护卫,训练有素,并非寻常家奴可比,刚好将晕厥过去的车夫、以及前去捉奸的杂役逮了个正着,尽数捉拿回府中。
她做事不声不响,不比弟弟和继母满是破绽,从始至终,都没惊动任何人。
顺理成章地,那犯事的车夫、以及数名杂役被一同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跪在孟庆丞相面前,抖得如同筛糠一样。
孟溪苒垂着泪向祖父陈述完,并没有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有多凄惨,只是深深地望了祖父一眼,而后跪下磕了个响头。
但求祖父为宝儿做主。
她心里门儿清,祖父明面上器重她,只是因为亡母的家世显赫,以及弟弟的纨绔。但祖父实际上怎么想,还真是说不准。
否则为何总是打着将她和弟弟一同送进宫中的算盘呢。
孟庆丞相沉吟不语,忽然问了个无关的问题:
宝儿,你是如何从这贼人手中逃脱的?
贼人。
听到这个称呼,孟溪苒的心已经凉了几分,祖父这是直接忽视了车夫其实是继母和弟弟的人这一事实,将其打成了无关的外人。
她勉强笑了笑,答道:是我这侍女忠心护主,与其拼了个两败俱伤。
侍女自然也早就和她通过气,磕头表示主子所说是真。
既如此,此等忠仆理应嘉奖,宝儿你作为主子,便亲自从库房里挑些好东西赏给她。孟庆捋了捋胡须,眼神和蔼慈祥地安抚自家孙女,随后转向身边的管事。
至于这些妄图害我家宝儿、还攀咬她母亲与弟弟的贼人,直接乱棍打死就是了。记得留一两个活口,即刻便好好去查,究竟是谁敢动我孟家的人,挑拨我家宅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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