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当保姆第六十五天
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哪怕早就知道宿傩是一个多么恶劣家伙的虎杖,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那个刚过了十岁的少年,那个在今早被叫醒前,他还看到说着要学会更多的东西,好造福于民的少年。
就这么成为了宿傩的容器。
有些东西,也在这一刻想通了。
为什么宿傩上次会专门过来看自己,并留下那个自己打不开的木匣。
那里面放着的大概就是宿傩的退路,万一他有所不敌翻车了,照样可以继续重返人间。
将这退路留在自己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他是权贵,不会随意被咒术师探查。就算有人怀疑他这里会有些什么,也不敢过于离谱,发现那东西的概率几尽于无。
他也对自己足够了解,收到了对方送的礼物,哪怕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也不会随手把东西乱丢。收拾东西的仆从更是从不缺少的,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他就能够将人蛊惑。
他这里可是贵族的府邸啊,怎么会缺了人呢?
我还说为什么这容器气息很熟悉呢。宿傩捏着那张稚嫩的脸蛋露出与之年纪不符的笑容,原来,已经这个年纪了啊,我走的时候,这小子好像还在学走路。
宿傩的话语,如同利刃,一刀又一刀的戳进他的胸膛。
他放走了噩梦,也亲手将恶魔唤醒。
为什么为什么!!
真是难看啊,你也会露出这种脆弱到可笑的表情吗?宿傩走近了些,明明是稚嫩的身量,可他却在俯视着自己。那双猩红的眸子里带着嘲讽和漠然,哪怕是夺取了熟悉人的身躯,他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甚至可能是心情好,还多夸赞了两句这幅身躯的潜力超乎寻常,如果长大的话,说不定也会是个天才人物。
还真是不走运呢,我原本就设了点小手段,让你打不开那木匣,没想到最后打开的是你的儿子,哈,或许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缘分吧。
宿傩的脸凑到他的面前,带着邪恶笑容的面容让那张熟悉的脸变得陌生不已。
他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他的孩子,变成了宿傩的容器,并且被他占据了身躯。
在最初的失落和震惊后,自己很快的就整理好了情绪,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无谓的抱怨,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温热的液体坠落而下。
如同滚烫的岩浆,落在手背上,自己低下头,哀求着对方。
你,能不能把他还给我?哪怕为此,付出更多人的性命。
听到这话,宿傩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玩味,他打量着眼前的昔日友人,还真让人惊讶,你也会有这样伪善的一面吗?
哪怕是被所有人都称赞的对方,也会为了自己孩子的姓名,甘愿献上无辜者的性命吗。
还真是无趣啊,你也变成了这样无聊的家伙。
没有人是圣人,和我孩子的命比起,那些普通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一直都是个伪善者,之前对你也是因为事不关己,现在我发现,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杀掉你。
明明我有那么多的机会。
自己在懊恼着,如果他还有选择的机会,在宿傩尚且落魄的时候,他绝不会留下对方的性命。
他是伪善者,因为事不关己才能够无视许多。
一旦将那些表现戳破,他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哈,你可救了我不止一次啊。嘴角勾起,咧嘴笑着,虎杖能够清楚看到那张嘴里的黑色符文。
让我想想,十二岁的你就是摆出这么一副伪善的模样,将被人追杀的我带了回去。
后来,我斩杀其他的贵族也是你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我不是吗?当然,不是因为这些,我也不会救你的命。
听着宿傩说起一件件事,虎杖更加清楚的知道。
这两人之间那复杂的关系,就像是交缠在一起,不断生长盘绕。
他们都救过彼此不知多少次,势力、金钱、力量,这些东西,他们都能够互补。原本自己觉得他能够和对方成为最好的兄弟。
哪怕到后来,宿傩离开,他的一切早已走上正轨,不再需要那超乎寻常的武力。
五条家的人也是你派来的吧,那些家伙追捕的时候都没下死手呢。随意的,将那些走廊上的尸骸踢开,宿傩走到院落之中。
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沐浴在月光之下,回头对他露出笑容。
与之相对的,我也留下你和这里那些垃圾的性命好了。
开什么玩笑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三两步的跑到了宿傩的面前,自己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想要挥拳,想要做些什么,但面对那张脸,所有的愤怒又化作了虚无。
不可能了,在我占据这具躯体的时候,他就死掉了啊。轻易就将自己的手拍掉,宿傩很宽容的原谅了自己的失礼。
我原谅你这次的举动,但再有下次你的手我会毫不留情的砍掉。感到荣幸吧,我很讲人情的,看在你儿子的躯体以及你之前的帮助,我不会对你以及你的国度动手。
这是他最大的宽容了。
也是缅怀那飘忽的友情。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瞳孔放大,自己再一次被宿傩的话语激怒,曾经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对方面前彻底的土崩瓦解。
无论需要付出多少的代价,我都会杀了你!
能做的到的话,就来啊。像是为了验证那单薄的语言毫无意义,宿傩转过身来,那双稚嫩的手握住了他的拳头。
手指被一点点的碾断,养尊处优多年的他是被活活疼死过去的。
再次醒来时,那如同地狱般的场景早就消失不见了,前些时日刚走的贺茂父子半道上察觉到了不妙,原路返回。
据对方所言,他来的时候,宿傩正坐在院子的茶台上赏月。
对方还悠然的和他打了个招呼才离开。
哪怕已经对那人恨之入骨,可在贺茂家主说起这些的瞬间,自己还是回忆起了当初无数次,他们坐在那里喝酒赏月,说起一些琐碎事情的模样。
多么可悲啊,越是恨他,越是能够响起那人曾经的模样。
甚至他还能清楚的想起,在长子刚出生时,他抱着不过几个月大的白团子,让宿傩尝试着抱过。那个凶神,手忙脚乱的把手里的刀丢掉,甚至还差点没抱稳那孩子。
最后恼羞成怒的追着他砍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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