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骄僵着身子嗯了声,似乎怕他抢手机,另一只手全程严实扣在口袋里,带着他往前走。
两人在雪夜里前行,踩着薄雪轻响,各有心思,谁都没再出声。
到了大路上,林沸终于忍不住先动了手。
他趁程之骄一个不注意,迅速将手抽离出来,还猛地将人推了一把,直往路边的树林子里闪。
一切来的突然,程之骄根本没能把人抓住,慌张冲到林子里,一个人影都没了。
他攥着拳头着急地跑着四处找,走到最粗的一棵树下时,树突然间晃动起来,雪块纷纷砸下,落了男人一身。
吓到没?哈哈哈没想到吧
程之骄怔然抬头,林沸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树上,横坐在那里,两条长腿轻晃,手还在用力地摇动树枝,眼睛弯着,笑得不行,他穿得很厚,像只企鹅坐在树上。
这棵树粗,又有很多分叉,很好爬,林沸小时候就经常爬,后来带盛星过来玩,他每次一爬,对方就嚷着让他下来,说树上很脏。
男人一句话都没说,静静地仰头看了他很久。
林沸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晃动的手停下,小声问:好了不玩了,我现在就下去。
慢吞吞往下爬,离落地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
!!!
腰窝一麻,林沸吓得顿时松了手,毕竟是个男生,体格在那,猛地往下一坠,两人全都摔了,滚在一起,压在雪地上。
明明程之骄的心都是颤着的,他钳住林沸的身子,冰凉的唇轻轻熨在他额头,又重重咬了下他鼻尖,难以自控地抱紧他,我好想你
林沸又呆又惊,下意识抬起的手到底是没去推他,嘴巴蠕动几下,很难为情:你说什么胡话,我不在这儿呢!好重,你起开。
男人眸色发暗,就是不动,想这一天想了很久,理智全都燃成了灰,想把心掏出来给他,想得将头埋进他肩窝,像个孩子一样委屈:
我每一天都想你,有时候也会恨你!
林沸最怕他这样,有些难过:我、我会补偿你的,对不起,别恨我了。
眼睛红起来:就要恨!
林沸苦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戳着他肋骨小声哄:那怎么能不恨呢?
男人骤然间贴得更紧,凶狠地说:才不恨!一点儿都不恨!
美人心海底针,林沸猜不透,最后小声笑他:小神经病。
对方没反驳,只将他抱得更紧,声音很低,魔怔了一样:你也是,我跟明明一起病。
我才不是。
男人嗯一声:你说不是就不是。
林沸听出了些别的味道,怪异地瞧着他:你不会真觉得我有病吧?
没有。这下用了全力,抱得快让人透不过气了。
你!林沸憋得想翻白眼,铆足了劲儿一下将人反压下去,瞪着他正儿八经问,你给我好好说,怎么就觉得我有病了?
男人唇线绷直,不说话。
林沸就觉得他有事儿,想激他,结果说的话却跟小学生似的没底气:你不说我就不跟你在外面玩了啊
没想到却很有用,让人着急开了口
听完后,林沸表情很复杂。
怎么都没想到当初在医院碰到的那个男人是程之骄的表哥,还让对方错认为自己有心理上的问题
诶?你表哥怎么认识我?!我在那之前根本没见过他吧?
程之骄这下彻底不说了,嘴绷得死紧,撬都撬不开,那么大的身量,那模样在他面前却跟个小媳妇一样。
林沸看他不愿说,也不逼问,就澄清道:我当时就是去看看,心理一点儿问题都没,你可别瞎想!
嗯对方并不在意的样子,也学着他澄清,我也没有。
林沸想笑,憋住了: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一会儿,两人才从雪地里起来。
林沸脖子进了雪,程之骄帮他吹,他痒,又不好意思说,好不容易结束,身心终于放松,就被对方拽了一下,说自己脖子也进了雪,眼睛直直看着他。
他磨磨唧唧凑过去,鼓着嘴帮他吹,边吹边伸手进去试探着摸摸,根本摸不到雪的凉意,却感到对方身子徒然紧绷,他迅速放下手:没、没雪了。
还有。程之骄蹙眉,固执地不动,低头弯腰让他继续吹。
林沸皱巴着脸,继续吹了吹,吹完实在忍不住用手揉了下他微红的耳朵:你这好热啊。
男人一下变了脸色,拽下他的手不让动了。
两人在外面玩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去,怕惊醒爷爷,做贼似地上楼。
到了房间门口,林沸倏地被拉住,程之骄一声不吭地把他脖子上地把围巾取下离开。
夜里,隔壁的男人抱着围巾睡了一整晚。
玩的那么欢也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第二天,两人都感冒了。
好在是周日,还能在家休息一天。
保姆请了医生来看,就是普通感冒,喝些药就行。
林老爷子离他们远远的,不停地在楼下念叨着年轻人还不如他这个老人家抵抗力强。
林沸睡了一上午,中午喝了保姆送来的粥就继续睡,感冒后头沉得不行,睡不够似的。
下午三点,手机响了,他皱眉哼唧着去拿,看到来电人是程之骄。
手机里传来程之骄声音时,阳台那边也有了动静。
这次打电话了。
林沸咬牙切齿地过去开门。
程之骄病恹恹地抱着被子进来,看到他后就腾出一只手牵他往里面走。
林沸:
他又忍不住道:我这屋正门可以进。
程之骄不回话,把被子放到他床上,回头看他。
林沸叹了口气,走过去,说话带着感冒后的鼻音,懒懒的:醉了不能一个人睡,病了也不能一个人睡?
男人唇线往下压了压,漆黑的眼潭定定望着他,嗓音放的很低:一起睡,好的快。
算是败给他了。
两人各自躺进各自的被窝里,或许程之骄说的话也有一些道理,生病后身边有个人陪是会安心一些,没一会儿,林沸就睡着了。
两个小时后幽幽转醒,外面天已经快黑了,他想动,却动不了,被人捆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