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等等我。孔在矜小跑过去,抓住了元照的衣袍一角。
元照被腾蛇爆了那么个秘密出来,实在羞耻不已。
他没有回头,停下脚步,任孔在矜拉着,深吸口气:你想说什么?如果是问那是不是真的,我只能说部分属实。
我孔在矜一时语塞,他能说什么?
说我用你付出那样代价取得的剑背叛,你是不是很难过?可他怎么问得出口?!
元照继续往前走:不要听腾蛇胡说。
孔在矜死死拉着他的衣角,良久、良久才应:嗯。
他没有资格问元照,腾蛇的话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罄竹难书的他还能抓着那个衣角,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他得学会知足。
知足,他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有学会。可是他现在必须得会,不然,师尊就会更加讨厌他了。
时间悠悠而过又是几月,凛冬已至。
孔在矜依然是元照身后的小尾巴,元照依然是以比对其它人生疏的态度待他。两人的关系仿佛只能停在这一步。
可是孔在矜想,这样也够了,比起长长久久见不到师尊的无尽岁月,他已经很满足了。
天上飘飘扬扬下起了大雪。
龙安忍不住吐槽:腾蛇,你之前设计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腾蛇裹紧衣服:我这不是想着下雪有情趣点吗?
龙安抱紧了暖和的凤凰,道:如果不是我们体质好,这会已经被冻死了。
凤和嫌弃地道:你好冷,离我远点。
龙安有些委屈:昨晚你不是这么说的。
凤和:他就不该说话。
腾蛇:年轻人啊啧啧啧。
元照看了眼大雪,又看了眼腾蛇,道:幸好那些桃树是灵桃,不怕冻。不然腾蛇打了个哆嗦。
孔在矜抱着桃酒,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眼神紧紧跟随元照。
元照对他的注视已经习惯,不对此做出评价,只道:那条溪也冻上了。幸好提前取了水,我放在储物袋了,诸位有需要自行去取。
腾蛇打了个哈欠,道:我想冬眠了。
元照:记得在自己房间。可以变回原形,但是要注意尺寸。
腾蛇伸了个懒腰:好,那我回去了。
过了几日,腾蛇忽地跑了过来,恹恹欲睡地对元照说:不好了桃酒进了我房间被我原形吓到跑了。
元照不以为意:桃酒是神兽,冻不死。
腾蛇继续道:孔在矜跑出去追了,现在过了些时辰,他们还没回来。
元照去厨房的步子一顿,问:往哪跑了?
腾蛇指了个方向,再也控制不了睡意,倒下了。
元照蹙眉,凤和与龙安尚在房内,那只能他一个人去找了?
啧。
不过元照还是诚实地出了竹林小院,在一踩就埋没了半个小腿里的雪地里疾步前行。
心里有点烦躁:在哪在哪?那家伙找猫找到哪里去了?!
倏忽间,在寂静的雪地里,他听到了一点细微的碎裂声。
认真分辨,他脸色大变,那是冰裂的声音!
他以最快速度跑去了溪边,果然看见孔在矜趴在冰面上,怀里是瑟瑟发抖的桃酒,正一点一点往岸边靠。
溪水虽浅,可是这大寒天的从冰上掉到冰水里,绝对不大好受。
孔在矜似乎听见了声响,惊喜地看见了元照,抿唇浅笑。
元照忽然松了口气,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孔在矜还差一点,手就够到了岸边,可是冰已经裂的差不多了,溪水翻溅,孔在矜果然掉到了冰水里!
然而,他把猫高高举起,生怕让猫沾了半点冰水!
这家伙。
元照凝眉,半只脚踏入了溪水,俯身把他从水里捞起来。
元照扶着他的臂膀,让他能够在寒冬里站立行走。可是他的嘴唇很快就被冻得乌青,身上结了冰霜,步子也越来越小。
一阵寒风吹过,桃酒不安地叫了一声。
孔在矜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元照皱眉,他们这还没走几步,孔在矜就冻成这样,更何况他们离竹林小院还有段距离,这要怎么回去?
孔在矜乍然打了个喷嚏。
桃酒被吓了一跳,想要再跑,却忽然看到元照的眼神比风还冷,当即打了个哆嗦,安分下来。
元照无奈,只好弯腰,将人拦膝抱起,用意念取了个毯子,使毯子刚好落到怀里人身上。
孔在矜的头靠在元照的胸膛上,听着那久违的强有力的心跳声,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暖了起来。
孔在矜失神地想,太好了,这里还是跳动的。
那人走的极稳。孔在矜缩在他温热的怀里,无比安心。
那人的一个抱,对如今的孔在矜来说,都是奢侈的,都会让他受宠若惊、无比爱惜。
他已经好久没被抱过了
别睡,快到了。元照见他那么久没动静,以为他睡着了。
孔在矜哪里舍得睡觉,他恨不得将抱着他的人的每一个呼吸都记在心里,哪里有心思睡觉?他摇了摇头:没睡。
元照身体忽地一僵,然后快步走进竹林小院,将他放在床上,道:我去烧热水,你等等。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孔在矜想喊他,可是却发现自己喊完后应该是无话可说,便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开。
桃酒回到竹林小院,感到安全,立刻离开了如同座冰雕似的孔在矜。
孔在矜独自一人回味了刚刚的拥抱,觉得自己今天格外的幸运。
如果不是格外幸运,他今天怎么能得到一个拥抱?
感觉,好开心。
他傻傻地乐了好一会,猛然打了个哆嗦,才记起来自己身上还有湿透的衣服。缓慢地站起身,将身上的衣袍一件一件解开,褪去。
衣服在大冷天里沾了水,又经过他刚刚那么一晾,结了些冰霜,有点难脱。
但他丝毫不因衣服难脱而烦躁,反而觉得这是他好运的象征。
门被推开,元照边要走进来边说:水烧好了,你去洗!抱歉,打扰了。将某人看了个精光的元照重新关上门,深呼吸几口气,才去了厨房。
孔在矜一愣,不由紧紧抓着刚拿起来的干净衣服。师尊刚刚是看到了?那师尊是什么感觉?讨厌还是嫌弃?
神君之躯甚是强悍,孔在矜泡完热水澡后,面色又红润起来。
他偷偷地探头去看元照,看着那人在厨房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悄悄的喜悦。他如今只是看着元照,就格外满足了。
元照有些失神,他加了一勺盐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勺盐
他刚刚看到了孔在矜的躯体,白净的神君之躯上,他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