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叫不准曲清池都有什么打算,怕贸然出手会打乱曲清池的布置,故而有些为难。
考虑到曲清池,陈生正想拒绝,转而却感受到怀中的曲清池拉了拉自己的里衣,而这就是要他答应的意思。
陈生收到曲清池的暗示,话锋一转,答应下来这件事。
郭齐佑一听眼睛一亮,拉着陈生的手,激动地说:靠你了!有你在,想来师兄的心魔也能解开!
陈生一愣,不解地说:首座的心魔与我有何干系?
闻言郭齐佑咳嗽一声,心虚地说:人生心魔,无非是因为贪嗔痴怨恨。而我想了想,师兄淡薄名利,在没遇见你之前他对什么都不上心,自从遇见你之后他才有了改变,懂得了什么是情。郭齐佑提到这点,表情多少有些尴尬,而师兄的年纪也不小了,铁树开花,可能开得有点急,所以八成是修炼不得,念着情事,这才入了魔。而有了贪念,魔心坚定,一时难以散去。
陈生:讲道理,这个锅扔的还算有理有据。
陈生艰难道:你怕是误会了。
是吗?郭齐佑不懂情事,现与陈生说的这点还是与瀚朔君商讨后得出的结论。
不过大多数都是瀚朔君在说,他在听。
老实说,当瀚朔君提到这件事时,郭齐佑像是起了痱子一样,哪哪都不舒服。然而就算心中不想接受这个说法,郭齐佑心底也明白瀚朔君说得有道理。
此刻郭齐佑见陈生不信,立刻道:可他在春朝会上露了贪念,被引出的念想里全都是你。所以我想你若全了他的念头,他会不会,有没有可能除去心魔?
???
陈生真的是没想到郭齐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郭齐佑,怒极反笑:你别告诉我,你不止指望我救他,你还想要我全了他的念想?
两人聊到这里,陈生真的是要被郭齐佑气死了。
若不是上辈子郭齐佑对自己太好,陈生都想把他丢出去。
陈生就没见过郭齐佑这种乐于给情敌安排上位戏码的人!
而怀里的小东西听到这似乎笑了,拽着他的衣服,乐到头一直在颤。
陈生感受到曲清池的喜悦,心里的怒意更重了。这就好比他含辛茹苦的养了个娃,一把屎一把屎的把孩子喂大,结果孩子长大了,满心都是从未顾过家的爹,对他这个真心待他的老母亲不屑一顾。
如此一想,怎能让人不气。
郭齐佑会说这话也是想到了曲清池与陈生曾经的亲热画面,心中隐隐知道陈生也是在意曲清池的。只是他听陈生反问,脸立刻红了起来,磕磕巴巴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若心里有师兄,若是愿意救他,这是一个法子。你若心里没他,自是不用管他,也不用理我!就当我在胡说八道!
听到这句,陈生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他见郭齐佑面容忧郁,知道郭齐佑能说这话也是想了许久。毕竟按照郭齐佑前期对曲清池的喜爱来看,郭齐佑能说这话实在不易,想来也是狠下了心,拉开了自己与曲清池的距离。
陈生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与郭齐佑约好去救曲清池的时间,沉默的送走了郭齐佑。
目送郭齐佑的身影消失,陈生拿出快睡着的曲清池,问了他一句:齐佑对你好,见你受困一定想法子救你。郭子了解这点还放他出来,分明是想他来寻我,让我去救你,指不定早已布置好了害你的陷阱,你又是怎么想的?
曲清池懒洋洋地撩开眼皮,简单的唔了一声,像是什么都没想。
你心真大。陈生嗤笑一声:可怜我还要为你受累,去偷你放在郭子那里的假人。
曲清池听到这里弯起眼睛,似乎很喜欢看陈生对自己说话的样子。
陈生见此忽然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其实不管曲清池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从始至终曲清池的目标都是虚泽,这点从未变过。
陈生想到这里,突然想要逗逗曲清池,于是陈生带着曲清池来到桌旁,把两个杯子放在曲清池的面前,与他说:我问你一件事。你看他拿起一个茶杯,和颜悦色道:这个茶杯是我,另一个是虚泽。他把两个茶杯摆在曲清池的面前,点着左侧的茶杯,说:你选我,你只需放下仇恨让自己解脱,从此之后不必辛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每天陪着你游山玩水,可以随你去任何地方,你不会再遇上任何难事,无论何时我都会看着你;你若是选择虚泽,就是选择了仇恨,等着你的只有没完没了的算计,而且前路艰难,敌人强大,搞不好你就会丧命。
其实陈生问这话纯粹就是为了逗曲清池。陈生心里清楚,就算曲清池放过了虚泽,虚泽也不会放过曲清池,曲清池和虚泽必须要有一个死去,因此这道选题没有意义。而且谁也不是曲清池,没有经历过曲清池苦闷伤痛的他没有资格劝曲清池放弃报复带给他苦难的人,故而陈生从未干涉过曲清池报复虚泽的事情。
只不过曲清池对虚泽的执念过重,陈生多少有点在意,因此他玩心大起,非要把两个茶杯放在曲清池的面前,让他选出:所以,这两个杯子,你选择哪个?
曲清池看了陈生一眼,一双水亮的眼睛转了一圈,保持着扭头的动作,一边用那双黑黑的眼睛盯着陈生,一边把小手往虚泽那边伸去。
他似乎有意在逗陈生。
陈生挑了挑眉,抬手打开了他伸向虚泽的小手,揉了一把脸,耐着性子再次说了一遍:你许是不清楚,我再说一遍。陈生把选他的好处和选虚泽的坏处都说了一遍。
这次陈生说的时间很长,杂七杂八说的许久。
曲清池一脸认真,一边听一边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等陈生觉得说的差不多了,陈生再次把茶杯推了过去,重新问曲清池:你选谁?
曲清池看了陈生一眼,又看了茶杯一眼,在陈生的注视下,伸出自己肉呼呼的小手,慢吞吞地按在了象征虚泽的杯子上。
陈生:
陈生心情在此刻有些复杂。
其实陈生起初问曲清池不过是在逗曲清池,可真的问完,陈生却又成了那个较起真的人。
他盯着曲清池放在茶杯上的小手,忽地笑了。
片刻之后,坐在书桌前的陈生提笔画着宁徽,对面是被他倒吊着放在鸟笼中的曲清池。
而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陈生此刻的心情,窗外的天从晴空万里变成了阴云密布。
雷声从千衫寺附近传来,声响阵阵,十分吓人。而陈生之前开着窗户,此刻狂风袭来,卷起了房中的纸张,也将窗前的鸟笼吹得几乎与窗框平齐。
曲清池皱着眉,娇嫩的身体被绑着自己的绳子和风弄出了几道伤痕。
陈生眼见曲清池在笼子里颠倒几次,连忙放下笔把曲清池拿了出来,顺势关上了窗。
然而就在陈生关窗的这一瞬间,房中却出现了其他变化。在他的房间里,多出了一样本不属于这个房间的东西。
并不知身后都发生了什么,转过身的陈生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书桌,突然在桌上看到一样陌生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因此发生了改变。
心中一惊,毫无防备的陈生脸色骤变,身体一震。
察觉到陈生此刻的情绪,曲清池下意识地伸出手按在他的头侧,本是想要安抚他让他后退,可转眼才想起自己如今的样子似乎不能给陈生带来任何安全感。
想到这里,他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